“哦豁,一百万,胃口倒是不小。”
夜郎轻一没有说好或者不好,只是似笑非笑地评价了一句。
在八十年代的日本东京,一百万日元相当于一个中下阶层会社人员一年的薪资;而赵政一开口就是一百万日元。
不过,一百万日元对于夜郎轻一来说,也不算什么重担。
要知道夜郎轻一柜台里那些昂贵的手表也是七位数。
这要是夜郎轻一的部下说:
啊, 老大请给我开一百万日元吧。
夜郎轻一肯定会先笑呵呵地说,好啊;然后,当场把这个家伙沉入大海,好让这个家伙清醒一点。
不过,因为方才赵政那让人惊艳的表现,夜郎轻一也没有出言嘲讽。
夜郎轻一摩挲了一下下巴上的硬质胡茬,将碗筷放下,沉吟片刻,道:
“赵政先生——”
他似乎玩味于这个略带一点质疑和疑惑的称呼:
“你知道的,在钟表行业,即使你已经有了所谓的出神入化的技术,但若你没有资质担保或者积累的名声的话,别人是不会相信的;也就是说,赵政先生,我承认你的技术,但赵政先生你现在的身份也只能是一个二十三岁的、稚嫩的、从业时间不超过一天的学徒;”
“那么,我凭什么为一个学徒支付一百万日元的奖金呢?”
“请注意,赵政先生,我没有否认是你找出了这块表的问题,但问题是,如果没有我,我想,你根本就接触不到维修这类手表的机会。”
夜郎轻一双目直视着赵政,身体后仰,双手交叉,闲适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个掌控感的姿势。
赵政在心中这样判断着,黑沉的眼眸闪过一道暗芒。
——夜郎轻一不是他表面表现出来的这样随意,相反,这是个十分理性的人。
闻言,赵政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是的,夜郎前辈说的都很正确。”
“嗯哼?”
夜郎轻一几乎是随意地用鼻音答应了一声。
赵政将最后一口炸小鱼吞咽了下去,随后才沉声道:
“夜郎先生,我向你证明了我维修钟表的能力,一百万日元,是我负责全程维修这块表的费用以及后续保养这块表的工资,再加上您付出的机会成本。”
“机会成本?”
夜郎轻一愣了一下,这个名词倒是新鲜。
“是的,我加入了您的钟表店,自然就不会加入到其他的钟表店,这样以来,快速处理复杂钟表问题的人才就会被您一家独有——”
“您为您的店铺建立了快速维修保养复杂钟表的优势,并让其他钟表店失去了一个拥有独特优势的机会,所以您支付这一百万日元,体现您愿意为此付出的机会成本。”
夜郎轻一默默听着,随着赵政的话语思考,在几秒后缓缓地点点头,道:
“东京这边的钟表店算不上少,但处理快速突发问题的话,在我看来,没有人比你能做的更好;获得由你带来的独特优势的机会成本么?……嗯,有道理。”
随后夜郎轻一忍不住问道,“你在成人学校也能学到这个?”
赵政礼貌回复:
“不,不教这个,但如果夜郎前辈随意翻开一本经济学类的书籍的话,都会看到对机会成本的定义……”
“这是最基本的经济定义了。”
闻言,夜郎轻一挑了挑眉——
他这是被人鄙视读书少了吗?
——好吧,自己确实没读过什么书;
他是技术工种,又不是白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