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荀点了点头,身上还带着一路奔波而来的寒气。
他的身后,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高大身影站在那儿。
那人抬起头,面庞在月色下一览无余。
“侯爷!”
春桃差点喊出声,可一想不对,忙捂住了嘴,又谨慎看了看四周。
“阿苒如何了?怎么就突然病了?如今里头伺候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吗?带我去见她!”
时荀低声问询道。
面上满是焦急。
春桃有些手足无措,可到底是跟在时苒身边的大丫鬟,立刻便沉静了下来。
“小姐病得突然,宫里的太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用温补的药材吊着心口气。”
说到这里,春桃眼眶又红了。
“小姐这些日子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侯爷和少爷,您二位能够回来,也是小姐一直所期盼的。”
说着,她又再度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里头伺候的人,都是小姐信得过的,我先去将里头的人带出来,一会儿侯爷和少爷自可进去,不会有人发现。”
时荀点了点头。
片刻后,屋内伺候的人都被春桃找了个理由带了出来,里头赫然便有茜儿的身影。
待院子内再度安静下来,时荀带着顶着时元洲面庞的人,悄然进了时苒的闺房。
屋内,是浓浓的苦涩药味。
精美的绣床上,时苒安静躺在那里。
若不是胸膛尚有微弱的起伏,怕是看着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时荀缓缓靠近床榻,还没等他伸手碰到时苒。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春日凛冽的风瞬间灌了进来。
而后,黑压压的一片身影立刻冲进了屋子。
看那穿着打扮,是皇城军的精锐。
时荀和“时元洲”的脸色顿时变了。
很快,皇城军身后,出现了一道略有些跛足的身影。
正是岑靖。
“武毅侯大人、镇远将军,真是久闻其名,今日终于得偿一见。”
看着对面二人戒备的神情,他神态自若笑了笑。
“二位大人或许对在下有些许陌生,但,在下岑靖,曾和武毅侯府有过一桩姻缘。可惜,这姻缘有缘无分,今日不想竟是在这番情境下见面了。”
身旁带着的令徽使的人为岑靖搬来了太师椅。
岑靖双腿上的伤不能长久站立。
慢慢坐下后,岑靖的眼神在时家这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武毅侯大人、镇远将军,二位为何不在边关?反倒出现在了这上京城。武将未经允准擅离职守,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时荀早已恢复了平静。
他看向岑靖,冷声道,“这是故意针对我时家的圈套?我小妹的性命,便是你们的诱饵?”
岑靖也不遮掩,拍了拍手。
“谁能想到,两位时大人竟如此看重亲情,真是让在下感动。可惜了,身为令徽使掌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日,只能将二位大人带回了。”
而就在这时,两个皇城军打扮的人跑了进来。
“掌令,从书房搜到了一些书信,是武毅侯府同边关异族秘密往来的密信。”
这话,说出来都有些滑稽。
毕竟时元洲父子已经十年未曾回到上京城了。
便是真的通敌叛国,也不该是在上京城的武毅侯府邸发现这些东西。
可如今,这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在此刻将时家父子就地斩杀的借口和理由。
“两位大人,这当真是可惜了。看来,也不必带回了,来人,罪臣时元洲、时荀,通敌叛国,罪不容诛,传圣上口谕,将其就地斩杀。”
“动手!”
岑靖阴狠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