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沉最终还是回去了。
既回那个凌府,少不了要面对自己方才搞出来的烂摊子。苏沉被下人领到大堂,凌太傅坐在堂上,客座上自然是骂骂咧咧的裴子瑜了。
下人道:“苏沉少爷回来了。”
裴子瑜转头看见他,几乎有一团火从头顶窜起,苏沉面不改色,抖抖衣袍,笑着走进堂内。
凌太傅眉眼低垂,放下茶盏:“阿沉……”
不等他开口发难,苏沉便主动朝着裴子瑜迎了上去:“裴师兄!你醒了!”
醒了,所以你要再打晕我一回?裴子瑜见他狞笑着靠近,又惊又怕,看向凌太傅求助。
苏沉殷切握着他双手,道:“方才伤你那人,师弟无能,没能追上。不过他抢去的东西,师弟给您追回来了。”
裴子瑜恨透了他这能把死人说活的嘴,更恨他这刀枪不入的谄笑脸皮,扭头看自家老师,望他主持公道:“先生!”
凌太傅轻笑了一声,问:“这么说,方才有贼人进了凌府?”
苏沉道:“千真万确。”又口若悬河说起自己如何与之英勇缠斗,一路追到那菜市口,贼人如何惧怕,这才弃车保帅,丢下偷走的东西,在人堆里逃窜而去。
裴子瑜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我见那贼人长得好生像你!”
苏沉道:“可不是么。我也觉着像!长了俩眼睛,一张嘴。模样还怪好看的。”
凌太傅知道这俩学生秉性,裴子瑜那一板一眼的人哪里是苏沉这癞皮狗的对手,多说多添堵,于是笑着出来圆场:“子瑜,罢了。事到如今,你且点点东西,看是否遗失了什么。”
裴子瑜心知今日这事也是难讨回公道的,只好咽下这口气,摊手道:“追回的东西呢?拿来。”
苏沉将那包蒙汗药交出去道:“物归原主。”
裴子瑜掂了掂手:“那个呢?”
苏沉揣着手装糊涂:“哪个?师兄还丢了什么?”
裴子瑜道:“就是……!”他急了,又回头去看老师,“先生!”
凌太傅:“阿沉,莫逗你师兄了。”
苏沉这才好似玩笑般从袖中取出那四方容器,笑道:“师兄说的是这个?”
裴子瑜伸手便要拿,苏沉却动作敏捷的往身后一收,又拿到眼前,捏在手心里端详:“这玩意我从未见过,瞧着稀奇,还以为不是师兄的东西呢?”
裴子瑜急的整张脸通红,扭头便又要喊先生,苏沉却先一步抢了他的话:“先生!方才师兄竟拿蒙汗药把我药倒了,也不知趁机对我干了什么龌龊事。”
裴子瑜被戳破蒙汗药的事,一时百口莫辩,只很虚的回嘴:“我……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泼皮无赖?”
凌太傅叹气,想问这堂中自己这俩学生年纪加在一块有没有超过十岁。
“都别闹了。”
凌念怀平日里温声细语,像只笑面狐狸似得,真收起笑脸时却是不怒自威。
苏沉如今确信这俩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就是联起手来欺负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失望之下,他便也懒得再徒劳追问了,反倒赔上了更灿烂的笑脸:“追了半天贼,学生疲累,先回去歇着了。”
说罢,将手中的东西往裴子瑜怀里一扔,便走出大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