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曦一进到院子里,王兴农的大儿子王胜利一双眸子就盯着岑曦看,今年王胜利十九,正是要说亲的年纪,不过村子里的姑娘长得都有些黑,好看的不多,比不上城里的姑娘,他爹早跟他说过了,如果有看重的知青,会想法子帮自己娶到。
果然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这跟村里人一样下地干活,可愣是没有怎么晒黑,白白嫩嫩的,看得人心痒。
王胜利端着海碗,看着上头还有两片腊肉,献殷勤般走上前,“岑知青,还没吃饭吧,就在家里对付两口吧。”
岑曦看着那油晃晃的碗筷,毫无食欲,不过也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多谢,不过不用了,我在地里已经吃过晚饭了。”
王胜利想到了王栓,这两日王栓让自己那瞎眼……眼睛好了的妹妹给岑知青送饭,每一餐都有荤腥,不少人在传岑曦是不是被王栓的小恩小惠打动了。
王兴农在屋里已经听到岑曦的声音了,一脸阴霾,心底又忍不住的颤抖,这就是个狠角色,得罪不起,他们家也供不起,自家好大儿娶知青可以,但岑曦万万不可。
“孩子他娘,我听到岑知青的声音了,是不是她来了,你让她进屋来吧。”王兴农知道岑曦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还是早点把这尊菩萨送走。
岑曦没有错过张惠芬眼底一闪而过的颓败,不过她没有多问,而是领着岑曦进了朝南正屋最左边那间,是她跟王兴农的房间。
王兴农鼻青脸肿坐在炕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子,整个人缩在墙边,不敢正视岑曦。
“岑知青找,找我有事?”
“就是之前听王连长说起关于那个名额的事。”岑曦笑眯眯道,“我自知年轻,对兰岗大队也没什么大贡献,不过可以给王连长推荐一个人,那就是余知青。”
“余知青在咱们兰岗大队四年,我也打听过,她是知青点里每年挣工分最多的知青,都比得上大队里的重劳力。”
“不仅如此,李光辉同志思想觉悟跟不上时代,随意欺辱妇女同志这事,也是余知青积极主动,每日前往进行监督教育,现在李光辉同志和夏小麦同志夫妻感情和睦,全是余知青的功劳。”
“最重要的是,余知青还有拾金不昧的高尚品德。”岑曦从自己的口袋里忍痛掏出二十三块五毛八分,肉票一张,糖票一张,放到了炕边上。
“今日我会亲自前来,也是受了余知青的委托,她昨儿见到王连长跟李光辉同志在进行友好比试,不忍打扰,后来在现场发现掉落的钱票,去询问了一番知道是王连长的,本想当晚就归还,但实在太晚,今日又忙于劳作,现在才想起,让我帮忙还给王连长。”
王兴农嘴角抽搐,看着格外眼熟的钱票,听着岑曦颠倒黑白的说法,愣是被说得没有脾气,“名额的事……”
“嗯?”岑曦故作听得认真,但那一声反问吓得王兴农小心肝乱颤,迟迟说不出他无法做主的话。
“王连长能给一个保证的吧,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余知青的事迹上报上去,进行一些润色,名额的事还是很简单的,只要公事公办!”岑曦含笑看着王兴农,眼底的威压让王兴农移开视线,使劲点头。
“余知青品德高尚,觉悟超然,名额就该给这样的好知青。”王兴农颤着声音夸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岑曦闻言站起身,“钱票也物归原主了,这名额的事多久能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