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二叔写的。”周莱说。想起舒奶奶可是国内出名的书法家，她问：“奶奶您觉得怎么样？”

挂在衣服上的圆框老花镜被舒奶奶拿起来戴上，扶镜框凑近仔细看了看，说：

“笔锋不似寻常书法家追求的气势磅礴力透纸背，但笔底春风，挥洒自如，倒是自成一派，能看出执笔人的随性洒脱。”

那就是好的意思，周莱问：“那，奶奶下次您举办字画展览，我可以替二叔向您求一个小展位吗？”

二叔一直活在大哥的光环之下却做到不忘初心，不曾放弃自己的爱好，可还没来得及向世界大放异彩就早早离世，总是一件憾事。

“你是说...”舒奶奶若有所思，“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商家二老会同意吗？”

“爷爷奶奶很开明，肯定会同意的。”

真正的死亡是遗忘，虽然此举可能会被人反复提及两位已逝的孩子，但比起无声无息的被遗忘，两位老人应该更想为孩子留下浓墨重彩的生后事迹。

“好，明年开春在京市的国家书法展览会上，到时把它们打包过来吧。”老人说：“在此之前记得去帮你二叔刻个印章，没有署名怎么行？”

周莱乖巧地揽着奶奶的胳膊，“好的，奶奶。”

“你呀！”老人拍了拍周莱的手背，无可奈何地道：“小胳膊全往外拐了。”

“没有的奶奶，您才是二叔的伯乐。”

“小嘴也这么厉害，真不知道随了谁。”

周莱努了努嘴：“反正是舒家的基因。”

“哈哈哈哈，是是是，我们舒家的女儿小嘴都抹了蜜。”

正说着，走廊尽头探出一个丸子头，舒甜懵懵地问：“什么蜜？”

舒甜刚刚内急，随佣人寻洗手间去了，回来发现周莱没来，从大哥口中得知姐姐陪奶奶在走廊看字，这才寻回来。

“另一个来了。”舒奶奶对周莱笑道。

舒甜走过来：“奶奶你们在说我吗？”

周莱道：“夸你嘴甜呢！”

“是吗奶奶？”舒甜过来挽上奶奶另一边胳膊，把头枕在奶奶肩上，“这只是我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舒奶奶看了周莱一眼，说：“这话咱自己说就好，别真叫她听见。”

“奶奶！”

最后祖孙三人拌着嘴有说有笑走进了商家客厅。

饭后周莱主动约舒裎到酒厅小坐，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对于他们互换身份一事只有商家这边知道，可能是开始不是太美好，周莱为让和商濯这段感情显得不那么功利，也不想被质疑，还有就是这件本身过于离奇，所以没把这件事和舒家人说。

但回京市那几天，她知道舒裎的肩上一直扛着找妹妹的重任，舒甜和舒桉偶尔会把他因为依靠直觉错过妹妹这件事当做笑话来说，在大家笑的时候，他始终一个人闷闷不乐，今天他还是如此，周莱看到舒裎这么久了还在自责也有些过意不去。

来酒厅，周莱手里拿的却是两瓶酸奶，开了一瓶推给舒裎。

“哥，我喝不了酒，你也陪我喝这个。”

舒裎看了看眼前的椰果酸奶，又抬眸看了她一眼，“好。”

即使已经找回妹妹，但舒裎在情感上却没有找回妹妹的实感。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会找到一个会对他撒娇耍赖，会和甜甜一样，动不动找理由讹他一笔，或时不时要一个小奖励的妹妹。

但，是周莱。

之前不美好的经历一直横亘在他心上，即使她不曾放在心上，他还是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