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熙脸上的表情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只见他微微侧头,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诸位,又回过头,幽幽地对小厮说:“诸公都坐在此处,如何泄密?唯有...”
突然,刀光一闪,小厮的人头落地。
他缓缓将带血的仪刀收入刀鞘,语气平淡地接着说:“死人,才不会泄密。”
在场众人无不叹服,适才的刀法快到惊人,没想到岐王竟将一身功夫隐藏得如此深,连身经百战的石老将军都面露惊叹。
蒲映水踱步至尸体前,用白玉扇柄勾起小厮腰间的碧色南方玉,那玉上系着的挂绳,殷红如血,不知是其本色,还是被鲜血浸染而成。
“这小厮定是陛下安插在岐王府的暗桩。”蒲映水这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茅塞顿开。
众所皆知,王府的侍从丫鬟、吃穿用度皆由陛下亲自操办,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厮,怎可能买得起如此成色上乘的碧色南方玉?恐怕唯有陛下在池鹭阁买下的暗桩,才有资格佩戴。
更何况,整个岐王府唯有他们这群人,才知晓偏房乃密谋之所,这个小厮居然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到他们,估计已经向陛下透风报信了。
最重要的是,痴傻的亲王如何“谋反”?小厮一进门便笃定岐王要谋反,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显然,这小厮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他们自乱阵脚、相互猜忌。
当下,陛下应该已经知道岐王要谋反了,逼宫之事,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石老将军猛锤了一下桌子,怒火中烧道:“在座身家性命皆系于此,如今事已败露,望殿下早做决断!”
蒲映水“哗”的一声打开扇子,扇了两下后,冷静地献计:“殿下不妨将计就计,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带兵进宫,倘若遇上陛下意外驾崩了,殿下便能顺理成章登基称帝。”
“这场"意外 ",就全仰仗二位了。”祁昭熙说话的语速很慢,他嘴角的笑意宛如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萧宗即刻起身走到祁昭熙跟前,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女早已带着国师给的药侍奉御下,眼下应该快要毒发了。”
“氚水取自扶桑邻海,犹如慢性毒药,长期服用下去,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天杹解释道。随后又看了一眼石松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只可惜当初的氚水没能带走他们母子俩,否则...尹祁国气数早该尽了。
祁昭熙并未注意到天杹的眼神,他运筹帷幄地点点头,泰然走到圆桌旁,单手握住桌上的灯,烛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宛如昭然若揭的野心。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变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提前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