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没什么。”顾向城结束了话题,继续翻着温伊的信息,“她的父母没有告诉你们什么?其他物品还在吗?”
“没有啊。”何绍航疑惑地看着顾向城,“其他私人的物品还在她家里,我们出于尊重,还没有私自去碰。”
“那么,他们也知道她的尸检结果了?”顾向城微微冷笑了一声,“还真是淡定啊。”
“对,我们最开始通知的就是她的家人。”
“哦。”这回他连头都不抬了。
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被翻了出来,有合影,有单独的自拍,有偶尔文艺劲儿上来拍摄的绿植小景…他沉默地翻着,好像是看到了这个女孩的一生。
他忽然停住了。
顾向城的手指停在了屏幕上,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忽然翻手摁灭了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请问,可以申请队里的批准吗?”他拿起了外套,“我想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
夜幕之下的雾见市显得格外宁静。何酒酒缩在床上抱着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无穷无尽的空间里,她正梦见自己正走在荒野处一条偏僻的小径上,周围是扑面而来的风,和擦肩而过的孩童的欢声笑语声。
“蓝色的…花?”
欢笑着的女孩追逐着蝴蝶,从她身畔擦身而过。她喃喃自语着,目光停留在了路边一朵不起眼的蓝色小花上。
随风摆动的花瓣招摇着,看不真切。她望着那里,然后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去辨别花朵模糊不清的样子。
电光火石之间,远处有雷声轰鸣而下,伴随着从天而降的闪电撕裂着降落在原野上,激起一道道银白色的闪光,向四周狂奔着四散了出去。
好…痛!
她被突然袭来的闪电扫中,踉跄着连连向后退去,感觉眼前一阵支离破碎的白光。
血迹………沾满污水的皮球……沉重的镣铐在昏暗的地上吱嘎嘎地拖动……
她像是被扼住喉咙似的几乎要窒息过去,颤抖地举起了双手。
…蓝色的…花!
突如其来地,透明水缸中上下起浮的绣球花忽然闯入了她的脑海。何酒酒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
那朵不起眼的小花仍然在路边轻轻晃动着,她触电般的猛地收回手,感觉周身皆冷。
她仰起头,看见亿万的雨滴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眼里。
紫蓝色的花海在她身边骤然盛放。她被雨水刺痛得闭上了眼,四周是暴雨贴身,倾盆而下。
——
“…喂?”
电话铃及时地响起,何酒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拿起振动不停的电话呢喃着,“佳姐你又找我什么事啊…”
“是我,顾向城。”
沉静的声音一传来,何酒酒瞬间感觉脑子一个激灵,立马回了神,“顾教授,你们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听听你的看法。”她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对面嘈杂的交谈声,似乎是在做什么争论。
“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了,很抱歉。”顾向城为难地笑笑,“听声音…你没有休息好?”
“我说你,直接改行算命得了,绝对比教学和当心理医生来钱快。”她噗嗤一声笑了出声,“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那么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他穿着大衣站在窗边,看着逐渐亮起的天边缓缓开口,“我问你…有罪的弱者和有罪的强者,你更同情谁?”
“我不知道。”
何酒酒轻声说道,“但如果他们真的有罪,那我必然一个都不同情。”
“原来是这样,我了解了。”
“那么你呢?”她又追问,“你又同情谁?”
“如果非得让我选的话。”他笑了笑,“那我会选择受害者的一方。”
“你倒是谁都不惹。”她嘟囔了一句,“所以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
我打电话来,只是来提醒你一下,明天你只要做好节目的方案就就可以,不用再跟过来了。”
“啊?好的,那我就拜托你们所有人了。”何酒酒说完,困倦地大了个哈欠,“我要继续睡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加油啊!”
“好,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顾向城沉默了一会儿,轻笑着继续说道,“还有,祝你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