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营业到凌晨还不关门的只有这几家，相比之下，这家算便宜的了。”

“隔壁的火锅店和再隔壁的烧烤店也挺便宜…”何酒酒嘟囔道，“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去。”

“我不能吃烧烤…还有，我不和其他人吃火锅。”顾向城深恶痛绝地，一字一顿说道。

“洁癖害死人啊！”

她低着头跟那块牛排斗智斗勇，忽然一个不留神，手里的盘子被顾向城拿了去。

她愣了一下，抬眼再看，看见对面递来的盘子里，牛排被整整齐齐地切了块。甚至还多了一倍的肉量。

“真是个好人！”何酒酒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我觉得，我不太想领你这张好人卡。”

他托着腮依旧看着窗外出神，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开口，“谢谢你能陪我出来。”

“这没什么啊，以后如果你没事干了，随时请我。”何酒酒嘻嘻地笑了起来，吐了吐舌头，“反正我不掏钱！”

他点了点头，不再答话。何酒酒也索性图个清净，专心和盘子里的食物相爱相杀了起来。

待到她一心一意地啃完最后一根意面的时候，发现装饰在桌边的一排排小灯忽然接连不断地闪了起来。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原本离开的侍者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站了回来。

“不好意思两位，打扰一下，这是我店特别赠送的生日蛋糕。”

年轻的侍者满面笑容地将一个精致的双层小蛋糕从推车上拿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俯身点上了烛台，向他们鞠了个躬。

“那么，祝您生日愉快。”

“生日蛋糕？”

何酒酒看了看蛋糕看了看自己，“小哥你搞错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个蛋糕不是给您的。”侍者被逗笑了，“刚刚这位先生在前台交费时，他卡上资料显示的出生日期，就是今天。”

“咳！”

何酒酒尴尬地扭过头，正好对上顾向城看向她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塞进那个蛋糕里。

她一边拿手遮着脸，一边小声问道，“我说顾教授，你什么时候交过钱了啊？”

“在你和牛排斗智斗勇的时候。”对方轻描淡写地开口。

“啊…那今天真是你生日啊？”

“不知道。”他想了一想，然后点点头，“既然证件上写的今天，那就算是吧。”

“见鬼，我…”

她捂着脸一脸崩溃，“太丢脸了。”

“好了，他已经走了，你可以把手拿下来了。”

顾向城透过烛光看着面前的女孩，忍不住温软了眉眼，伸手切了块蛋糕给她，“喏，给你。”

“等等等等！”何酒酒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许愿，你忘了许愿了！”

他呆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似的，随即浅浅地笑了。

“不需要许愿，我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不行，那你先吃。”

何酒酒不依不饶地把它塞回了顾向城面前，然后拿着叉子一本正经，“过生日的人要第一个吃蛋糕。”

“好。”

他低下头尝了一下，柔和的烛光沾在他的发梢上，随风跳动着，像是毛茸茸的小兽。

暖黄色的小灯在他们周围一闪一闪的，桌前的男生和女生都在笑着。

仿佛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愿望都真的能实现似的。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过生日呢。”

顾向城撑着手，看向窗外，语气轻得向天边转瞬即逝的朝雾，“真幸运啊…”

彼时，何酒酒还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一味地觉得他话语里的感觉有些寂寞。于是便热热闹闹地扑上去，打算缓解一下，答道。

“那你以后可以一直和我过生日啊…你说的匆忙，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呢！”

“不用礼物也可以。”顾向城看她，“你只要在这里…就可以了。”

“那我绝对随叫随到！”何酒酒立了个保证的手势，笑得格外灿烂。

那一瞬间，她忽然记起来了，那种她在顾向城身上一直嗅不出来的熟悉味道是什么。

是那种还未成熟的，略微发涩的甜味。

就好像曾经…在那个花朵枯萎之后的小镇上放眼望去，满街青绿的梅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