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酒酒泡了两杯茶走过来,给正在沉思的何绍航递了过去,故意生气道,“大晚上的,你喝完赶紧从我这儿出去。
孤男寡女的,我名声都要被你给败坏啦!”
何绍航依旧发着愣,刚接过茶杯,结果一个猝不及防,被自家妹妹揪住了领子提溜了起来,顿时弯着腰嚎得特别走心。
“哎呦哎呦…我真是太难过了,女大不中留啊!”
“出去出去…都这个点儿了,小心别把死人给招过来。”
“死人倒是没有,这里的活人,你倒要小心一点。”他忽然放下茶杯,对着何酒酒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么说,你果然还是查到什么了?”她问。
“酒店的老板娘似乎有点问题。”
何绍航插着兜,吊儿郎当地靠在门边上,“我刚刚问了一下。据她所说,十二年前的蒲公旅店205室,当时没有人住进来。”
“可是我们翻过那时的档案,走访里明明…”她呆住了。
“算了,这么干想也不是办法,我明天再间接了解一下。
至于你,就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票,在她眼前晃了一晃,笑道,“前台小妹那里骗来的,这张就送你了,明天人民歌剧院的演出票。”
“可以啊,你撩妹技能还是这么厉害。”她伸手接过票,认真看了看,“是《奥赛罗》的周年纪念演出啊,我记得之前在雾见还看过一场呢。”
——
“…罂粟也好,曼陀罗也好,即使吃尽世间一切令人迷幻的药草,都不能使你得到昨晚你还安然享受的酣眠!”
下南的天气骤然转凉,何酒酒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短风衣,穿着黑色长靴裹了一条围巾,在大剧院门外瑟瑟发抖。
她来早了。
何绍航之前忙着打听消息,一个“我晚点到”的电话之后,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只剩下她拿着那张票,一脸茫然地跟着人流涌进了大剧院,然后找好座位后百无聊赖地晃去了后台。
年久失修的风灯在隔间旁不断忽闪着,她站在一处阴影处停下脚步,披着风衣抬起头。
旋转而上的古旧木梯处,几个上了妆的剧院演员正在互相练习台词。不远的阁楼处,女高音婉转悠扬的唱腔在黑暗中幽幽飘荡着。
“您要留心嫉妒啊!那是一个绿眼的妖魔,谁做了它的牺牲,就要受它的玩弄…
…她是因为我曾经危险而爱我,我亦因她的同情而爱她。”
何酒酒的思绪随着女声的变化恍惚了起来,她抬头张望着木梯,想要寻找那个女人的位置,却忽然愣住了。
他不可能在这里的。她感觉原本温热的血液一下子冰凉彻骨,直直坠进深渊。
不可能,昨晚…不是说他还在雾大教课吗?何酒酒看着那个方向,愣了一愣,然后急忙朝木梯上奔了过去,低下头四处张望着。
“小姐…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吗?”
原本在梯子上排练的几个女演员见了,连忙围过来,朝她问道。
没有人…
她呆呆地趴在栏杆上朝下望去,灯光摇曳,笼罩在黑暗中的后台区里,化着妆的演员们在幕布后来来往往,被苍白妆面覆盖的面容下看不清表情。
…等等!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后退几步,死命捂住了嘴不敢吱声。
那个昨晚在猫眼里,冲着她微笑的陌生男人,正站在木梯下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了她。
他的嘴唇无声地向后大大咧开,笑容森冷,宛如地狱里爬出的鬼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