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你!”
“何酒酒你闪开!”
顾向城看着那个男人,忽然猛地压低身子。他长腿微屈,向后踏了一步,随即侧身在空中一个翻转,闪电般踏在了那个斜倒在货架上的巨大木箱上。
“妈呀…”
何酒酒之前一听他让自己跑,躲得那叫一个贼快。等她扭过头,看清楚他的下一步的动作之后,惊得差点丢掉下巴。
那个男人原本已经朝他的正前扑来,却被他这么一闪,给搞得有一瞬间的懵逼,随即愤怒地转过身子,朝正踏上货架的顾向城砍去。
“找死。”
她似乎听见他不屑地轻轻笑了,漫不经心地说道。
下一秒,何酒酒就看见顾向城在空中一个飞踢先打掉了那把菜刀,然后干净利落地踹在男人的胸口,把那个男的连人带雨衣,一起钉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咳,咳咳!”
远处尘土飞扬,她听见那人身上几声清脆的咔咔声响起,随即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听声音,怕是断了几根肋骨。
“原本还以为你是冲着何酒酒来的,还想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顾向城从货架上走下来,慢悠悠地说着,歪着身子踢了踢沾满灰尘的鞋尖。
他微眯起眼睛脱了外套,把它搭在了架子上。之后松了松脖子,抬手扯开了衬衫的前两个扣子,低低地笑笑,无框眼镜上反射出了一片冷光。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我也用不着客气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哈哈哈哈…顾向城……”
从那具支离破碎的躯体里发出了类似于拉破风箱的呼哧呼哧声,男人艰难地站了起来,嘿嘿地笑着。
“…哈哈…你这个怪物…
我告诉你…千沼孤儿院死去的几十条人命…我今天就是代他们来的!”
“千沼?”
顾向城皱了下眉,似乎没想到这个名词会再次出现,“你是…!”
“哈哈哈…”
他忽然猛地揭下自己的雨衣兜帽,疯狂地大笑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瞧瞧我这张脸…当年烧了孤儿院的那场大火…是不是特别开心啊?!”
“别看!”
在看到那张被火烧到扭曲变形的狰狞面孔时,他几乎想也没想,一把抱住还在那里发呆的何酒酒,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会做噩梦。”
“…你喜欢她?”
男人忽然不笑了,窗外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看清了他的面孔。
他的左眼眶空荡荡的,左脸几乎被烧的只剩下了裸露的骨头。狰狞丑陋的暗红色伤疤一直从额头漫延到了右脸上,只剩下一只泛白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
“顾向城你居然会…喜欢上别人…?
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你是什么东西啊…居然还会爱人?!”
“…闭嘴。”
顾向城原本背对着那人,听了这话扭头瞪了他一眼,“再说一句,你今天就别想走着出去。”
“哈哈哈…在喜欢的人面前被揭伤口怎么样啊?!”
他笑得更为疯狂,“该不会戳到你痛处了吧…哈哈…那要不要我再…”
“喂,我说那边的神经病。”
何酒酒被人捂着眼睛耳朵却依旧不闲,她听了一会儿辨明位置之后,转了个身子悠然开口,“对,说的就是你,你个神经病。”
“哎,你放手啦…怕什么,我说过怂他了吗?”
她轻轻地对着顾向城说道,然后拿下了他的手,笑了笑。
“我从来都不害怕他的,何酒酒…”
他想要伸手去摸女孩的头发,却忽然停住了,叹息着喃喃道,“我怕的是你…”
“终有一日会离开,对不对?”
何酒酒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伸手抚开了他皱着的眉心,轻声开口,“以后别总是皱眉了…多笑笑,你温温柔柔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的。
呐呐,我捡回来的小动物又乖又好看,还那么护短…我怎么舍得丢掉呢?”
“当然,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她从顾向城身后走出,厉声说道,弯下腰捡起了一根从货架上掉落的棒球棍。
“我说你个神经病,疯子…长得像个鬼似的怪物。”
她踩着高跟鞋踏过一地狼藉,拎着棒球棍随手甩开了几处障碍物,原封不动地把那几个词还了回去。
“妈的,长得没别人帅就在这里瞎逼逼叨…我什么时候问过你这些了?需要你给我科普别人的私事?
搞反了好不好…明明是我喜欢他,他碰巧也喜欢我而已。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怕是连脑子和身体也一起丧尸化了。”
何酒酒冷着脸一边踢开路障,一边疯狂毒舌,她杵着那根棍子站在他面前,活像一只被激怒的小恶魔。
“真是可怜啊…哈哈…”
男人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却还是咧开几乎看不出模样的嘴角看着她。
“你被他给骗了…那种连我们都厌恶的东西…是永远不会爱上人的。”
“他不是东西,他是人。”
她穆然开口,“我不管千沼孤儿院当年发生过什么,让你们对他有那么大的怨气。
我只知道,这世上谁都不容易…不管是唐砚儿,你,顾向城,还是那些据说早已逝去的孩子们。
不管是谁都有权利活着,所以不管是谁…都有权利去爱上别人。”
“你又知道什么?!”他愤怒地大喊着,“唐砚儿那个蠢货,当年就不应该把他给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