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像平常一样披散着秀发,而是在来之前就高高地束起了一头长发,如今这么坐着,笔挺的正装没有了长发的遮挡,更是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
她听见旁边听众席的侧门旁传来两声轻响,便偷偷望过去,就看见何酒酒鬼鬼祟祟地扯着顾向城的袖子,猫在了一大群早已经坐好的媒体记者们旁边。
这两个人…宋佳边冲接收到她目光后,向这边打了个wink的女孩挑了挑眉,边在心头哀叹着。
顾向城见状,也没什么表情地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想起刚才在庭审门口碰到他时的情景,顿时尴尬地轻咳了两声,不想说话了。
今天来的人有点多啊…她看了一眼在后面坐着的一群被害人家属,默默地想着,转过了身继续去准备了。
“哎,你们两个怎么了?”
何酒酒坐好之后,看见宋佳见了顾向城后,一脸想死地扭过去了脸,忍不住侧过身小声问道。
“你知道的,我人缘向来不好。”
他不想和身边这问东问西的小丫头过多解释,索性找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搪塞了过去,倚在靠背上等着开庭。
“少来,你肯定是惹到她了。”
她看见旁边几个有权限进入的记者们已经一脸整装待发,准备上战场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虚。
“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雾见电视台不缺你那点情报。”
顾向城敲了敲她的脑门,“刚才我在大门口碰见电视台的了,现在他们应该正等在外面。”
“…那我还是乖乖等许湄吧。”
她郁闷地开口,忽然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有些疑惑问道。
“哎?看起来张校长没有来旁听啊…”
“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微眯着眼睛慢悠悠地开口,“他来这里,和他的宝贝女儿对簿公堂吗?”
“上回你这副表情的时候…还是在温伊的家里。”
何酒酒揉了揉睡得胀痛的额头,“然后他们就被抓走了。
所以每次你一这样,我就总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呵呵,许湄当年…哦不对,应该叫路雪。”顾向城继续冷笑着双手抱臂,看着推门进来的两排狱警缓缓开口道。
“路雪当年是坐火车来的下南,但凡张校长心里还有这个女儿,几乎不用有心去查,想要找的话,很轻松就可以找到。
但是他没有,所以我就觉得十分可笑。”
他忽然收住了话题,看着一身狱服的许湄被几个警察给押送到了审判席上,微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知道吗?能够被及时拯救的灵魂,是掉不进地狱里的。
何酒酒抬头看着眼前一头微垂的齐耳短发,却依然亭亭站立如花梗的许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顾向城…
她没由来地心底一颤,穆地扭头去看坐在身边的男人,眼神不自觉地乱了起来。
对方像是没有发觉似的,依旧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告许湄,曾用名路雪…”
何酒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审判长在那里读着陈词,目光早已晃到了不远处坐着的李琴家属身上。
两个年迈的老人正孤零零地坐在一边,目光茫然地看向审判台上。
他们的身边全是穿着鲜艳,全神贯注的年轻记者们,正在认真听着女法官的讲话,不肯遗漏一句可以发布在媒体中的重要情报。
老人们的头发花白斑驳,洗的发白的衣服破旧不堪地皱在一起,互相依偎着紧紧握着双手,像是被无意丢失在城市的孤岛。
“唐砚儿和我一样都没有父母,她的亲戚全在国外,一时之间赶不回来。
那位舞女的家人,据说是因为过于悲伤病倒在家里了,所以今天,就只有李琴这两位来了。”
顾向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轻声解释道。
“我之前还和他们通过话,在刚刚去下南的时候。”
何酒酒垂着眼睛喃喃道,“他们听说有李琴的消息还很高兴…一直在对我说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找到之后那个孩子不想回家,也一定要告诉他们…他们不会在意的。
他们,他们真的…是很爱李琴的啊…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结束之后,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顾向城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地把何酒酒的脑袋侧了回来,温言开口道,“我也去,作为这次事件的提议者,我有必要去对唐砚儿,还有李琴他们的亲人道个歉。”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就算当时你不出现在剧院那里,唐砚儿当天也是要被杀死的。”
她忍住情绪说道,“这么说来,顾向城你还是被害者呢…你都不在意的吗?”
“还好,我当时光顾着担心你了。”
他轻轻笑着去逗女孩开心,“好了,专心看吧,别再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