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清朗的嗓音突然响彻大殿,打断了宣和帝的话,他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望向殿外。
百官自然地分开两侧,秦念之穿着大红色的圆领官袍,头戴乌纱帽,像枝头上傲雪凌霜的寒梅,不疾不徐,穿过人群,缓缓走到殿前。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和帝压下心头的担忧,看向他苍白羸弱的身躯,“你余毒未清,怎么起身了。”
眸光扫向大殿外探头探脑的景明,凌厉的眸光像两柄利刃刺了过去。
景明当场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进殿弓着身子,躲在一众大臣身后。
秦念之看向咄咄逼人的老国公,轻笑道,“臣再躺下去,只怕就掉进染缸,再也洗不干净了。”
百里寒嗤笑,“秦大人这话有意思,莫不是暗指老臣陷害诬告你。你若是行得正做得端,又何惧他人之言。”
张安基更是凑到秦念之身边,出言嘲讽道,“国公所言甚是,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定是秦大人你……”
“啪!”
秦念之用尽全力,反手挥出一个巴掌,“响不响。”
全场静寂,接着就听见此起彼伏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张安基捂着肿起来的半张脸,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愤然暴起,正欲还手,却被周围的大臣拉住。
狂怒道:“秦念之!你竟敢当众掌掴于我!简直无法无天,陛下,还请为老臣做主啊!”
少年臣子转了转手腕,感受这掌心热辣辣的烫意,轻描淡写地再次问道:“响不响?”
就连本来暴怒边缘的宣和帝也猛地熄了火,眉眼间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张大人茫然地重复:“什么?”
秦念之定定地看向他,语气平和诚恳,“我无意殴打张大人,只是想证明张大人的观点是错误的,一个巴掌也可以拍响,而且可以拍得很响。”
周围的朝臣再也忍不住,到处都是“噗嗤噗嗤”的笑声。
张安基一张老脸瞬间燥得通红,颤抖地指着秦念之,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百里寒的脸色也分外难看,众所周知,张安基是他马前卒,秦念之竟敢公然打张安基的脸,何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早就听闻秦大人诡言善辩,今日老夫倒是开了眼了。”
“彼此彼此。”秦念之丝毫不怵。
百里寒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黄口小儿,凭何敢与老夫相提并论?老夫保家卫国时,你还不知在哪投胎呢!
不过一时侥幸仗着几分小聪明竟敢在老夫面前逞英雄,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秦念之淡定自若,丝毫没有被辱骂的窘迫感,反倒显得脸红耳赤的老国公像一只上蹿下跳的老猴,可笑至极。
宣和帝神色温柔,目光缱眷地看向下首站如松柏,气质如兰的少年臣子,他总是这般漫不经心地便找回了场子。撩人而不自知,让人又爱又恨。
方才百里寒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故意激怒自己,想让自己失态。如今少年便用同样的方法让这老货在朝堂上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