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逸的埋怨的时候就像撒娇一样,白毅染弯了弯眼睛,嘴角也露出好看的梨涡。
顿时,宿舍里一片寂静。封逸瞠目结舌地看着白毅染,又抬起头和对面的刘恩铭、王景洪对视,三人都是同款震惊脸,可以说是目瞪口呆。
白毅染居然笑了。
这段时间以来,这是宿舍里其他人第一次看见白毅染笑。
不知道是为什么,白毅染开心,封逸就忍不住开心:“好吧,你现在就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周末就找你玩。”
白毅染整理书的手一滞,其实他还不知道时柯羽买的房子的具体位置,于是微微仰头看向时柯羽。
然而时柯羽像是没听见似的,转头看向封逸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啊?”封逸有些懵,“额……我叫封逸。”
封逸心里有些不爽,难道白毅染这哥不欢迎他?
时柯羽点点头,不再说话。
宿舍里的空气十分冻人。
白毅染赶紧打圆场:“这样吧,你要来的时候我直接发定位给你。”
封逸默默白了时柯羽一眼,嬉皮笑脸地故意朝白毅染扭捏道:“好的呢~宝~”
行李收拾完了,白毅染抬起手:“我走……”
“走吧。”时柯羽一把揽过白毅染,强迫着将他送出门外,随后自己才拎着行李箱出去。
“我拉吧。”白毅染刚伸过手想接过行李箱,就被时柯羽一把拉开,同时,行李箱被换到了时柯羽另一边。
这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好,白毅染这么想。可他却没法做到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
从宿舍到校门口,行李被时柯羽拉了一路。白毅染知道,行李箱并不重,可他真的很过意不去。
任何人对你的好都不是理所应当的,这个道理,在时柯羽出国后,张沉余跟他提分手的那一刻,他才懂得。
本以为时柯羽只是买了校区房,然而车却驶向人烟较少的地带,最终驶入宽阔的别墅。
进到客厅,白毅染站在门口,愣住。
刘茵和时隆林都在。
看来两人是今天刚从外省赶回来的。
“妈,叔叔。”他带着笑问候一声。
时柯羽:“爸,阿姨。”
然而此时的刘茵依然盯着白毅染看,有些挪不开眼,还沉浸在白毅染刚刚的笑容里。四年了,她今天第一次看到白毅染脸上出现这种不带着苦的笑。
“妈,叫你呢。”白毅染提醒刘茵。
“哦哦……抱歉,欢迎小柯回国。”她这才回过神来,又敛了敛笑容说:“对了,我已经跟张姨说了,让她过来照顾你们。”
时柯羽明显僵了一瞬:“我会照顾好他。”
这话里的“他”,带了些不言而喻,这种不言而喻,仅限于他和刘茵之间。
刘茵像是早就想好了说辞,“毅染今年大三了,挺忙的,小柯你公司的业务也正在转移,那更不用说得忙成什么样了,有个人在家收拾一下也是挺好的。”
刘茵知道,她又自私了。
时隆林看了眼刘茵,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帮着说话:“你阿姨说得有道理,你们俩都忙,就让张姨过来照顾你们也好。”
这时,所有人看向白毅染。
“额……我没意见。”白毅染懵呼呼地张嘴。
当天下午,一家人吃了四年以来的第一次团圆饭。
但不变的是刘茵和时隆林依然很忙碌,吃完饭就走了。走的时候,刘茵还不忘说一句:“张姨明天一早就过来。”
四年没见,白毅染和时柯羽说起话来难免有些拘束。
白毅染拉起行李箱,镇定自若地往楼上看了看,问:“我住哪个房间啊?我放一下行李箱。”
“我带你去。”时柯羽走过去,伸手要去接过行李箱。
白毅染下意识一把拉开行李箱,时柯羽也因为这个动作僵住。
“我自己拿就行了。”白毅染说。
时柯羽“嗯”了声。
随后领着白毅染被到了一楼的过道处,在那儿停住后白毅染才发现侧面就是电梯。他下意识地就后退两步:“我……走楼梯。”
他退出去,一眼看到客厅有楼梯直接上去。
时柯羽跟在身后,也走了楼梯。
来到二楼往左的过道,有两间面对面的房间。时柯羽停下打开房门。
门打开时,白毅染呼吸停了一瞬。
这里和他在市区那套房子的房间几乎没有差别,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了,连原来房间里的花花草草都一样不差。
他正在愣神时,听见时柯羽说:“我布置了一下,还是不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其实,不用。”白毅染说。
时柯羽手指微微曲起,心脏袭来刺痛。
宽敞的书桌旁,那里刚好是避光处,一块墨黑色的方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白毅染走过去揭开,是一台显微镜,跟当年他坑时柯羽奖学金买的那台一模一样。
于是,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当年的记忆,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立刻转身看别的地方。
见时柯羽不打算走,白毅染似乎是妥协了,他转过身坐到床上,一股作气,“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还行。”时柯羽依然站着,似乎在等对方的邀请。
“坐吧。”白毅染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又问:“当初……”
他微微转头,去摆弄一旁的被角:“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四年都不回来一次?”
白毅染发誓,这些话他只问这一次,今后再也不会提起。
沉默一瞬,时柯羽开口道:“以后再告诉你,行吗?”
没有得到答案,白毅染心里几乎是一沉,但也快速调整好面部表情,点点头:“都可以。”
“对了,你读研打算去哪儿?”
时柯羽本来想问他和张沉余的事,可是没敢开口。
“再说。”白毅染回答得很敷衍。
听到这话,时柯羽第一反应是意外。以前在自己面前根本不会藏事的人现在不愿意跟他说这些了。
他点点头,没再问。
其实他一回来就找人查过了,张沉余读的是音乐学院,而且不在枭城,两人估计是分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时,白毅染站起身来:“我洗澡睡了。”
说完走过去放倒行李箱,拉开拉链,翻出睡衣。
“洗手间在哪儿啊?”他转头,才发现时柯羽已经不在这房间里了。
于是拿着睡衣打算自己出去找找,结果刚一到门口,就碰到时柯羽进来,他手里也拿着一套睡衣。
白毅染从小就不喜欢用浴袍,他喜欢洗完澡擦干后立马穿上睡衣,然后钻进被窝。但他又是那种懒到不愿意去拿睡衣的人,于是十几年了都没有拿过几次,一直是时柯羽帮他拿的。
白毅染有些走神,时柯羽没有打扰他,只是在他回过神来后将手里的衣物递给他。
“不用,我已经拿了。”白毅染晃晃手中的衣物,又说:“以后也不用帮我拿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他朝时柯羽愧疚地笑着:“以前总是让你帮我拿,不好意思啊。”
说完,虽然不知道浴室在哪儿,他还是闷着头出去了。
剩时柯羽一个人站在门口,将手里的衣物捏得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