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追连忙单膝跪地赔礼道:“对不起爷爷,我不学它了,不学大荒重蛮了,您千万别生气,您和宗门对我来说很重要,学院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南宫开一把扶南宫追起来,柔声道:“孙子啊,我们南宫一族,远走的远走,如今在鹤顶门当中除了你我,只剩你十三叔和奂儿了,你十三叔天赋平平,只能在宗门当个授武的师父,平时结交一些无业豪客,教化教化弟子还可,你指望他干出一番事业,还不如叫他安安分分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奂儿呢,倒是有一身蛮力,可脑袋转的不快,遇着有心人要计算他,帮人数钱还乐呵着自己赚大了。”
南宫追道:“那今日我既搬来爷爷处住,今晚就叫他们一起来吃个晚饭,前些时我奔来跑去,一直没抽闲见着他们。”
南宫开笑道:“这事你不说,我也打算如此,一会我就让人去叫你十三叔和奂儿来。”
既已决定,便即刻派人去办,近晚间,一名虎背熊腰的赤膊弟子便来到飞腾楼大院。
原来这弟子,正是那日从南三线赶去拦截邳昼长他们的那名壮硕弟子,背着一把弯月刃,正是南宫奂。
南宫追见来了人,急出大门来迎接,笑道:“奂兄弟,可认得我。”
南宫奂憨笑道:“怎么不认得,你现在的名声响遍雍梁,随便揪来一个路人,他也认得。”
南宫追笑道:“奂兄弟快进来,里面已摆好了酒菜,今晚要你醉一场。”
南宫奂道:“听我老子说,你大我几个月,以后就叫你追哥。”
南宫追一边拖起他的手一边笑说:“那你还真得叫我一声追哥,十三叔呢,怎么还不来。”
南宫奂道:“他刚训完几个弟子,一会便来了,追哥不用等他。”
果真不出半会,那十三叔南宫敏就来到厅前,上来便是对南宫开一顿问好。南宫开也只摆了摆手,见惯了的,多生礼仪反倒觉得生疏。
南宫追并非头一次见着十三叔,初来时那场招待宴会中见过,诞辰那日也见过,平日游窜鹤顶门时,亦偶尔见着几次。
“十三叔,一直没找着时机单独敬您一杯,这杯,我先干了。”
南宫追举起杯子便仰头一灌。
南宫敏也斟满一杯,举起来,道:“十三叔平时也忙这忙那,一有空时,你又不在,来,我也干了。”
一仰头,也是喝个点滴不剩。
飞觥举觞,几番轮流过后,众人也都喝的差不多了,这时蝶部派人来问,说要南宫追回去。
南宫开正尽兴间,哪里听她这话,指着来人便说:“什么回去不回去,这就是他的住处,你回去告诉那臭娘们,我孙子往后就住我这了,让她别三天两日就往我这里讨要人。”
那女孩无辙,只好把南宫开这话带回给了蝶部,蝶花应听后也没多拗,只说:“他再几天也就回学院去了,由他们爷孙聚聚吧。”
此后数天,南宫追就一直在飞腾楼住着,与南宫奂玩耍在一起,多日下来,两人感情也加深不少。此时离回学院还剩五天不到。
这日,南宫追和南宫奂在鹤顶门外一处山水瀑布前猎鱼……
虽此是鹤顶门外之地,却也是管地之内,南宫追把手中的一柄矛,猛地掷向水中——
噗通~
再拔起来时,俨然插着一条大巴黄鱼。
“今天晚饭有着落,就烤着他吃。”晃荡着手中大巴黄鱼,南宫追笑的无比灿烂。
“还是追哥先一步捉到,下次我们比试捉修炼成精的大棕熊,定不输给你。”南宫奂举起一个拳头自信道。
“你力儿大,我不跟你比捉熊,要比就比捉飞鸟、捉蛇儿、捉狗兔。”南宫追呲牙笑道。
两人说笑着已把火架上,烤起了大黄鱼。
不一会,大黄鱼被烤熟,那鲜嫩多汁使人咬上一口便还想咬第二口的炙肉,瞬间在两人的风卷残云下,你一口我一口地只剩下了根刺头。
南宫追吃完,就地抔一口山泉喝下,说:“奂兄弟,你知道大荒重蛮么。”
南宫奂直接把头埋进水里,“乌哇”几口,不但水也喝了,连头都给洗了。
洗完后,他抬起头甩动几下,正像那大棕熊,把南宫追甩的一身一脸全是水渍。
才说:“大荒重蛮是一部瞬间提升一个人爆表实力的禁术,它的后果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这个禁术,每一位南宫后人都有资格传承它,但前提有个规矩,传承者必须要在成家之后。
“也正因如此,当初你父亲才被传承。
“当然也有很多族人为了躲避传承,弃武从文从商,远走的远走。”
南宫追道:“怪不得前几日我和爷爷说及此,他打死不肯让我得到传承。”
南宫奂道:“你还没成家,他怕你得到传承之后肆意动用禁术,从此你这一脉便断了后。”
南宫追思索片刻,道:“奂兄弟,你知道爷爷把传承藏在哪里么。”
南宫奂瞪眼道:“你想偷学!”
南宫追一把将南宫奂拉到身旁,目光烁烁道:“你是不是我好兄弟,是好兄弟就帮我。你知道,我是不会这么早便结婚生孩子的。”
南宫奂拆开南宫追的手与他分开,肃然道:“不行,我不能忤逆先祖定下来的规矩而去帮你,再说,你那么急着要得到这传承,是要做什么,送死?”
南宫追道:“朝夕祸福,谁也无法断定明天的意外,但有人要害我时,至少还有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起码这样死了,不难看。”
南宫奂质疑道:“你是不是想得到传承后去对付谁。”
南宫追站起身,敲了一敲南宫奂的脑门说道:“你想想,我连你都打不过,还能树多大的敌人?即便有,我在鹤顶门振臂一挥,论谁还不得乖乖给我跪下磕头谢罪。我何要用传承禁术去对付他,还是那句话,朝夕祸福,在有人要害我时,至少有一丝反抗的机会,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南宫奂想想也觉是如此不错,于是道:“但祖人定下的规矩,我不能违了,又如何帮你。”
南宫追道:“我一直没让你破坏先祖留下的规矩,你只告诉我那传承藏在哪里就行,多余你不管。”
南宫奂左右思忖起来,时而倚在树边,时而卧在石里,时而又抔起一把水,往脸上泼去。
忽然他神情一凝,道:“具体藏在哪,我不知道,但我十岁那年,亲眼看到过一位族叔接受传承,装它的,好像是一个青黑色的铁盒子,上面布有让人看不懂的符文。”
南宫追目光尖锐道:“那盒子有多大。”
南宫奂道:“大概三五寸大小。这么贵重的东西,又岂会单个盒子装着,必然套着数层大盒,再收在暗格之中。”
南宫追道:“依你猜测,你会在爷爷的房间里么。”
南宫奂拔出背上那把弯月刃,猛地甩出,“嚓~”一下,天上便掉下一只红尾大鹌鹑。
啪!双手齐出,一手接着飞旋回来的弯月刃、一手接着大鹌鹑。
“追哥,起火加餐。”南宫奂笑道。
南宫追甩出一个飞轮,咻——
一窠蕉树顿时落下一张蕉叶。
“来个甘泉芭蕉大红尾!”
南宫追跑去把蕉叶拾起,然后又用真灵摩擦,重新生起了一堆火。
噼啪~
火烧木柴的声音,在此景的衬托下,显得悠然而无虑;伴着蓝天慢慢褪去,抹上了白霜,月儿已高出枝头……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而最危险的地方则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我早在当小孩的时候就已经否定。真正重要的地方,往往重兵把守,传承所在之地,要么在大叔公的床头底下或藏书柜的底下暗格;要么在房中的火炕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