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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是姜朔过得最不安心的一个冬天,二月以来经历的事情比之先前十六年所经历的还要多,这几日终于有些消停了后,心中叹着终于有几日安稳日子可以过了。
城民屋舍坚固,衣衫厚实,粮食充足,只盼望着剩余二十多日的冬季能快些过去,期待着春日的到来。
姜朔亦心想接下来的日子该不会有什么波折了罢,可是他这几日心头颇为不安,却找不出缘由,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让他心绪不宁。
原本应逐渐转暖的天气却反常的越来越冷,老天骤然再次降下一股寒潮,将大地又冰冻了几分。
街道、原野、江河,到处飘着团团簇簇的雪花,视野到处,接生死白茫茫一片,目视距离不过三尺。
在这样的寒冷之下,人们尽皆紧闭屋门,足不出户,在家中熬过这股寒潮。
寻常百姓可以窝在家中,可守城士卒却不能这般做,他们正在直面越来越危险的环境。
因为越是这样的恶劣环境,他们神经就越紧绷着,以防荒芜外突发事情的发生。
城墙上哨岗处的士卒不断跺着脚,让躯体活动起来,这样血液才不至于被凝固住。
他们身上裹得及严实,紧紧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拿着酒瓶,身子冷了就扯开衣服咕咚咕咚灌下几口,以免身体缺乏热量被冻僵。
守城士卒不能多喝酒,怕喝高了晕头晃脑,精神无法集中误事不说,人要是一晃悠扎到城墙外的雪里,等别人发觉了,人早就被冻成一块冰块了,因此酒仅是用来能使身体堪堪热起来。
此时哨岗上站有两人,其中一人灌下一口酒后,扯着嗓子发起牢骚来:
“这鸟天气真不是人过的!老子都裹了两年裘毛大衣了冷风还是呼呼往脖子里灌,等来年开春了,得去荒芜里猎两只黑貂回来,让婆娘缝件貂皮大衣备着,可不想再受老天的鸟气了!”
“谁说不是呢!今年的冬天不知比往年冷了多少,你瞧见没,澜江都快被冻到底了,你说它冷不冷!”
“唉,咱再忍忍,挨过这两日便有其他弟兄来换班了,还是回家里头睡炕头搂媳妇来得舒坦啊!”
“这话咱私底下说说发发牢骚就成了,可别带了情绪,这几日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城墙外边时常有异兽走动,咱们可得机灵点,可别出了啥幺蛾子。”
“能有什么事,只要不是有妖围城,能发生啥……”
可正说着,他就看到同伴的脸上布满了惊恐神色,他回头望向城外,城外一片黑色密密麻麻朝江城方向蔓延,将雪的白色覆盖,黑压压的,朝江城方向涌来……
他哆嗦着:
“快……快点燃狼烟!拉响警报!”
黑潮终于涌现,瞬间便淹没了这座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