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回来的第三天，乡试放榜。回到江府后，大福出门就不方便了，不然她是真想亲眼看着放榜，今日打扫个卫生也心不在焉的，听到院里有动静就得探头去看，根本坐不住。

大福得到少爷高中的消息是江夫人打赏府内所有下人的时候，忐忑了一上午的心终于落停。大福很高兴，这次不是因为赏钱。

大福这一日一直在书房等着，等着恭喜少爷，一直到戌时末也没见少爷回来，无奈回房休息。

刚躺下有半个时辰，竟有人敲门。春生在门口说少爷今日饮酒过多，让她去书房伺候。大福虽说不解，既然醉酒干嘛不回寝屋休息，这么晚了还去书房折腾她，但还是快速的收拾妥当随春生来到书房。

一进屋，大福就闻到了一股浓烈酒味，看来今日高兴，饮酒确实不少。来的路上春生就吩咐大福给少爷按摩头部，说少爷一直念叨着头疼。大福抱着小板凳坐在软塌一角，拆开少爷的束发，动作熟练的像上钟的技师。

手刚触上太阳穴，少爷就握住了她的手腕，睁开了醉意朦胧的眼睛。少爷年少的时候，虽说在外是谦逊有礼，可在府上亲近人面前还是多少有点嚣张霸道，后来去了学院，少爷变的在他们这群打小伺候他的下人面前也温柔可亲，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大福却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少爷不过是学会的伪装。

眼前脸颊泛着薄红，眼神不甚聚焦的少爷，侧着脑袋看着大福，片刻才出声询问：“大福？”

“嗯，少爷不是头痛吗？我帮少爷缓解一下。”大福说着要抽离少爷握着她的手腕。谁知少爷却握的更紧。大福不解的去看少爷。

“你今日还未恭喜于我。”少爷声音闷闷的开口。

“我在书房等到戌时末，刚刚才回寝屋的，少爷这几日很忙，想着等见到了再恭喜也不迟。今日听到中榜消息，奴婢内心很是欢喜的。”大福轻声解释。

“之前府试你都在书房等着，今日酒会，我一直想着你在等我，酒会结束匆匆往府里赶，谁知你已经离去。”少爷虽是指责，但语气竟带着委屈，像是小孩儿撒娇，眼睛星光闪闪。顿时大福的心像被人揉吧揉吧，瘫软无力，这会儿怕是别人说什么她都会做。

“那我现在恭喜少爷还来得及吗？”大福语气温柔，少爷点了点头。

“少爷很厉害，第一次乡试就高中，不枉之前的付出和辛苦。接下来还有明年春闱，希望少爷可以再接再厉，再创辉煌。恭喜贡员老爷。”大福轻声细语，像哄稚子般。

少爷听到大福的话，眼中笑意蔓延，嘴角像月牙挂在星空之中。

“那等会试放榜，你要第一个来恭喜我。”软糯的语气让大福头脑混沌，点头同意。得到保证，少爷闭上眼睛，轻声嘟囔：“大福，我头晕的厉害。”

“那就睡会儿，我帮你按一下头部，下次少喝点了。”语气里的全是温柔体贴。

“嗯，大福我休息会儿。”少爷说着，放开了对大福的钳制。

按了有一刻钟，少爷已经沉沉睡去，帮少爷掖好被角，大福才离开书房。

出门看到黑幕上悬挂的月亮，竟觉得比往日的月光都要明亮。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原本混沌的头脑也慢慢清醒，大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一直等自己收拾完毕，重新躺在床上后，才猛然想起：“忘了要赏钱。”一夜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