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越当即回刀挡剑,却见刀剑相击,刀刃敲击长剑剑身毫无金铁之刚性,如弱柳扶风般一触即弯。
带着锈色的剑尖借着胡越回刀的力道,逆着长刀挥来的方向反刺。
“是剑柳山庄的《柳剑》!”
“如此剑招,果真奇异。”
“好歹岐王也是军武出身,儿子怎么学的是娘家的剑法?”
“真要有心从军,那还来凌云阁作甚?”
不少「乾门」外的弟子也认出了这剑招的来历。
在江湖上像这般独树一帜的招式,稍微有点见识的弟子都有所耳闻。
胡越脸上一惊,但心下早有准备,赶忙退开一步,险险躲过这诡异的一刺,剑尖只是在他的胸前衣物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一击不中,趁着胡越心有余悸之时,柴珏也是紧随而上。
一时间长剑犹如雨条烟叶,剑影朦胧,却又看得旁人眼花缭乱。
正所谓剑道至极,无外乎「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但柴珏这剑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凭着兵器诡异,招招皆在意料之外。
纵使胡越反应极快,你来我往之间,身上的衣物也不由得多添了几处缺口,丝毫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好在几番拆招下来,始终未能切实伤到胡越,也开始逐渐适应。
起初看得胡洛颇为揪心,直到局势稳住后,他便伙同一些弟子不住的在一旁给柴珏喝倒彩。
身处其中的柴珏并未受到干扰,只觉得自己的剑法这一招比一招难攻。
而一旁的云笑却是看得极为透彻。
胡越方才开战时的那一声轻喝就不是他平日里切磋的风格。
在他眼中,胡越的刀法风格是极致的朴素。
招无花招,式无虚式。
有的只是各类武学之间的杂糅变化,如同「乾门」所授兵法之中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看似讨巧,实际上凡是出手皆是明招,就如无解阳谋。
这才是自己平日里喜欢和胡越切磋的缘由所在。
眼下对阵柴珏,就这几招诡异剑路,只要见过一次有所防备,比起自己的快剑要防起来可简单的多。
云笑不敢说胡越胜券在握,以他的实力起码不会是现在这般狼狈。
看来是藏拙了。
但看破不说破,此刻的云笑也只是在默默旁观。
盏茶功夫,二人已酣斗十数回合,虽柴珏气势有所回落,但仍处于攻势。
而随着胡越趁着他一招过后空当,又是一声轻喝,蓄势一刺,骤然转守为攻。
仍有余力的柴珏,丝毫不退,反倒是舞动手中的长剑以作应对。
刀剑对刺,柴珏猛然收力,剑路收缩,剑身如柳条缠上了刀身,交错之间擦出了一串刺耳的金石之音
胡越却丝毫不做退让,长刀一挑。
柴珏手上吃力,软剑骤然脱手。
胡越是同样适时收力,放开刀柄,任由手中长刀与长剑纠缠,以防剑锋回弹伤及无辜。
而旁人观之,却只是见得刀剑相交之间二人双双脱手,看似打平。
没等柴珏反应过来,胡越用脚勾起长刀收回刀鞘,拱手道了一句:“承让了。”
而柴珏就是再迟钝,此刻也已咂摸出不对劲了,可待到拾起长剑,话到嘴边,出口的却成了一句:“彼此彼此。”
但杜狼毫看的更为明了,话语中几乎已然挑明:“尉迟荣,看来你们岐王府还是落了下乘。”
“一介武夫罢了......”
尉迟荣仍旧嘴硬,而柴珏却是立刻打断了二人。
“杜师傅,您与荣叔也是老相识了,还请见谅,日后若您遇事,尽管来寻我便是。”
“呵,求谁也不会求到你岐王府上的。”
杜狼毫冷哼一声,转身走向一旁的「赌桌」,抓起那些押胡越会输的竹筷筹码,一手搭着曲和峰的肩膀。
“哼哼!今年我算是不用自己动手洗衣了。和峰,你小子还是会来事!”
“要不然怎么当你徒弟?”
二人志得意满,走出了饭堂。
一战落幕,众人看完热闹,也是吃饱喝足,匆匆散场。
胡越和云笑自然也是没心情吃饭,各自离去。
只留下柴珏还在桌前静静地吃着已经凉透的饭菜,而口中的言语透着几分寒意。
“荣叔,你今天是怎的?往常可不见你如此。”
“世子,是属下鲁莽了。王爷交代的事情没办好,心绪有些烦躁。”
“以后这种事就直说,我会替你和父亲求情的。”
“......谢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