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懒洋洋的走出包间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来到恢弘的大厅,张春来又嚷嚷着喝一杯再走,没办法,蛤蟆又请了酒,坐在大厅里慢悠悠的喝着,顺便欣赏着那些像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的漂亮女孩。
忽的,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几乎到了落针可闻的境地,蛤蟆好奇抬头,宽大的大理石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清冷女人,看不出年纪,像十八,又像二十八,身材玲珑,也就一米六多一点的样子,放在河都这地方,确实算是个子小巧了。
女人光洁的脚腕处系着一根挂着小铃铛的红绳,每走一步,小铃铛都会发出清脆的声音。身后跟着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巨汉,身材魁梧,极具压迫,和女人组成一个具有强烈视觉差的组合,看着这个有些滑稽的组合,愣是没有人笑出声,眼神里都透出深深地敬畏,常在这里厮混的人都认识,那个跟在最后面哈着腰谄笑着的可是长河娱乐城的经理。
有些层次够高的人认出了这个脚脖子处挂着小铃铛的女人,更多的人是根据传言猜出来的,脚脖子挂着小铃铛、经常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身后永远寸步不离的跟着一个魁梧的巨汉,这样的搭配,在金州乃至整个河都也是独一份,只有一个人,就是老百姓称为“白天使”、道上人称为“黑寡妇”的韩家掌舵人韩流!
张春来在蛤蟆耳边小声的说道:“这女人就是韩流,道上的人都叫‘黑寡妇’,但是民间都叫她‘白天使’,身后跟着的大汉叫木光,是韩家的头号打手,相传早年间在罗斯国打黑拳,是个狠茬子。”
蛤蟆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问道:“好有趣的称呼,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张叔?”
张春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别看这女人像一尘不染的仙子,可犯在她手上的可不少,一手咏春耍的炉火纯青,打黑拳出身还能够全身而退的木光厉害吧,在韩流手上讨不得半点好,据说以前在金州段长河里,每年能打捞上来五百具尸体,其中有百分之八十就是出自她之手。”
喝了一口酒,张春来继续说道:“看到她脚上那个黑色的铃铛没有,传言说是当初一位佛门高僧赠予的护身法宝,金黄的铃铛上刻有佛家铭文,韩流戴在脚上从不摘下,据说沾血太多,久而久之,铃铛就变成黑色的了。”
蛤蟆看着这个衣袂飘飘的女人,有些震撼,要真是这样,那当真配得起“黑寡妇”这个名号,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再说说这‘白天使’的名号。”张春来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
“韩家自从韩晨,也就是韩流的父亲上位以来,一直是河都地下家族的天字号,帝国自建国以来就不允许怪物成精,也不允许地下家族做大,你要是冒尖了,那就得做好被削的觉悟,前些年韩家也隐隐有冒尖之相,就在关键时刻,韩家发生剧变,韩晨之子韩星车祸身亡,从那时起,韩晨就突然退居幕后,韩家实际掌舵人变成了韩流,韩流一上台,一直就致力于漂白,这才让那把悬在韩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落下来。”
“别看这女人掌握韩家之后做的事情让人感觉没头没脑,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上任之后不久,就将韩家最捞金的全部带有灰色性质的生意低价贱卖给跟在韩家屁股后头喝汤的那些野心家,这些跟着韩晨打拼出来的老家伙看在韩流这么识相的份上也没为难她。韩流就此收拢的资金转眼就花出去了,金州作为河都的首府,当时没有一条像样的路,这让中枢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没少提意见,金州乃至河都郡这边的领导也觉着脸上无光。这时,韩流站出来了,长河两边的滨河大道就是韩家出资修建的,不过挂的是金州府的名头,余下的钱,韩流成立了一家名为‘白天使’的慈善基金,专门帮助解决贫困儿童上学的问题,因此在民间落了个‘白天使’的称号。”张春来说的头头是道。
听完张春来的说辞,蛤蟆震撼不已,这个女人头脑确实不一般,在帝国高层还没透出严打的信号之前,就将灰色生意全部甩给那些准备给她使绊子的叔叔伯伯,回笼的资金又用得相当简单粗暴,想修路?没钱?好!我来出钱,金州府背名;这些来路不太好听的钱还没花完怎么办?成立慈善基金会。总而言之,这些钱不是我的,是帝国的,我只是暂时保管着,需要的时候,我立马拿出来,绝无二话。
但这正好是高层喜欢的,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都是好猫,不管你这些钱是从哪挣的,但都是星耀帝国家印刷的钞票,你要是一直藏在床底下不用,那帝国印刷这玩意的目的在哪?印刷钞票不就是为了用嘛,为了流通。你倒好,全部一捆一捆的藏在床底下,流通的钞票少了,怎么办,国家继续印刷?那要是万一你哪天抽风了,一捆一捆的全部拿出来大肆消费,那不是扰乱市场嘛。
这女人的精明之处就在于很会审时度势,严打典型让给她那些叔叔伯伯,同时借帝国高层之手抹杀了那些给她使绊子的叔叔伯伯。表决心的事情自己来做,保全了韩家,好名头让金州府来背,也借机让韩家及自己的形象直线上升。金蝉脱壳和借力打力玩得炉火纯青,这女人简直是妖孽。
蛤蟆还在思索这其中的道道的时候,听见耳边传来悦耳的铃铛声,抬头一看,一袭白裙的女子已站在眼前,对着张春来说道:
“张叔叔可是稀客啊,有失远迎,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见谅。”
张春来摆着手说道:“韩小姐言重了,我陪朋友出来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