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城军营,刘诚正在营帐内收拾衣物,一边收拾,一边嘟嘟囔囔。
“有意见就说出来,叽叽咕咕个什么?嗡嗡得我脑仁疼。”韩子高半躺在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边看边说。
刘诚气道:“说便说,王如今成为天子,多少人想方设法地讨好亲近天子,您倒好,反倒远离圣上,搬到军营里来,还有您的好大兄,给咱们安排的什么破地方,除了一张榻、一张桌子、一盏油灯,什么家什都没有,帐篷布上还有洞眼,碰到下雨天肯定漏水,他是您的结拜大兄吗?”
韩子高放下书,也不生气,反倒笑起来:“咱们事先没打招呼突然搬过来,能给安排个单独的帐篷住就不错了,你前几天不是还跟别人挤一个帐篷里吗?”
“那能一样吗?您可是六品的咨议参军啊!王府里按官位排,除了长史、都录事、司马,就数您了。”刘诚道:“您几次救圣上出危难,这样的大功,圣上一定给您加官进爵,换一般人也应该礼待您,何况您还是他的结拜兄弟,都录事怎么能这样对待您?刚才见了您,不冷不热,还不搭理您。”
韩子高苦笑一声:“等大兄气消了就好了,不用置疑我们的兄弟感情。”
“这都好几个月了,都录事还没消气,这气性可真够长。”刘诚道:“不行,属下还得回门下省去一趟,这里被子褥子都没有,我回去把缺的都带上。”
“明天再去吧,宫门早已经关了,咱们挤挤睡一张榻吧,还好天不冷,拿几件衣服出来盖盖吧!”韩子高说。
“唉,这鬼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刘诚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夹绒长袍给韩子高盖上。
刘诚继续抱怨:“属下就是弄不明白,您舍生忘死地辅佐王,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王称帝,现在王称帝了,这好日子才开始,您为何故意疏远圣上。”
韩子高道:“如今圣上身边文武云集,不多不少我一个,我这副残躯也不能为圣上做什么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待我辞官归乡时,定会向圣上举荐你,不会让你白侍候我一场。”
“您这说的什么话,属下能活到现在全靠参军收留,您若回山阴,属下也跟着您回山阴,反正属下这辈子就跟定您了,您到哪,我跟到哪,您可不能不要属下。”刘诚抹起眼泪。
“好了,怎么又掉眼泪了,我不过是说说,你若不想做官,想跟我回山阴也可以,到时给你买座宅院,娶个媳妇安个家,咱们两家做邻居。”韩子高笑说。
“参军,您若不成家,属下也不成家,一辈子侍候您。”刘诚道。
“你这是赖上我了吗?唉,算我怕了你了。”韩子高笑着摇了摇头:“你也累了一天了,明天再收拾吧,熄灯上床睡吧。”
刘诚熄灭了灯,拿了一件冬季戎衣盖着,头枕着床尾睡了。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有风扑面,睁开眼睛,见一个黑影进帐,刘诚一骨碌从床上蹦起,拔出挂在床尾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