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夜色正浓。
张轩牵着张越铭的手,走过灯影浮动的长廊。途中,张轩一言不发,只是牵着他往前走。
此刻,张越铭的身心都在煎熬着,格外难受,他看着张轩的身影,心中满是疑惑和急切。
见四下无人,张轩还不说话,也不看他,他更疑惑、更急切了。
在走过长廊,拐进偏院时,张越铭终于忍不住唤道:“萱儿?”
张轩闻声一顿,但也只是一顿,随后又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了。
将人带到偏房时,小厮正守在门口,见张轩来,急忙上前,小声道:“公子,被褥都准备好了。”
张轩摆手让人下去了,拉着张越铭进了屋子,掩上门,才正对着看人。
张越铭直直地看着张轩的脸,扫过他的轮廓,他的鼻子和嘴巴,没有半点像,这人真的是那个的小太阳吗?
“姐姐,我准备了被褥,你且在此休息,我让环儿来守着你。你想知道的答案,晚宴结束后,我再来同你说,好吗?”
这声音也半点不像,张越铭听着想伸手去抓人,询问他,但张轩已转身出门了,独留他一个人在房中悸动、彷徨。
他无力地坐到床上,缓缓倒在那柔软的被褥上。
照理说,在未明确认定对方的身份之前,他不应该如此放松警惕,在他人屋下显露疲态的,但此刻,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了。
他想在这里等着,等着萱儿来与他相认。
除了付萱会那样热情洋溢地叫他姐姐,没有其他人会了。
这个面目全非的人就是他的萱儿了吧。
纵使他期望她一如从前那般,但经历了那些,她能活着,他就该欣慰了。
张越铭扯着被子,盖着发寒的躯体,嘴角微微上扬,即使他认不出她了,他的萱儿还是一如五年前那般体贴照顾人。
想着付萱的好,张越铭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滴,如果五年前他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付萱是不是就不会遭受那一切了。
是不是就不必像他似的,过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
五年前,张越铭赶到云浮寺时,大雨已经将血腥冲洗殆尽。现场也被那群人打扫得一干二净,要不是禅房的床板上留有刀口和血迹,他还真不知道死了人。
四处查看,始终没找到付萱时,他是庆幸的,此种情况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他也只庆幸了半刻,希望就被一阵哭声打碎了。
他皱着眉头循声望去,只见原本无人的禅房内,出来一个颤颤巍巍满脸泪痕的女子。
仔细一看,那竟是付萱的贴身丫鬟彩英。
彩英哭着说,听说那群贼人把死人都扔下崖底了,她的小姐,好像也被扔下去了!
张越铭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劈,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