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扔到地上的那一刻,谢辞破口喊出:“他是冤枉的!”
可有什么用呢…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晚舟人头落地,鲜血涌流不止。
看热闹的人早在刀落下的那一刻就转过身去,捂住了眼睛,甚至有些胆小的早早就跑开了。
只有谢辞,瞪着眼睛,一直一直盯着。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强撑到最后,也不记得陆晚舟的尸身是怎么被收走的。他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好像是如他所愿,好不容易做了官了,可改变什么了吗,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回到旧宅,天已擦黑,他留在门口的字条还在原处,颜青依旧没有回来。
南州与钟州同属京城四州之一,南州往上隔着钟州便是皇城,南州州令府离处于钟州的旧宅倒是没有太远的路。
不过颜青是姑娘,夜晚出门总是不安全的。
他靠着门框等着,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听见鸟叫,他猝然醒来,一动便全身僵痛。
门口没有人来过的痕迹,看来颜青昨晚没有回来。他将字条留在原处,便去了州令府。
搬过来的东西沈大哥几乎都已经帮忙摆放好了,只剩他随身携带的一只行李,整理完便能住下。
好在是刚上任,除了阅读前任州令留下的卷宗之外,暂且还没有其他事。他白天留在州令府读卷宗,晚上就会回旧宅等颜青。
一连四五日,颜青都没再出现过。
又过了一日,他正在书房挑卷宗,无意中想到了什么,突然冲出房门跑去卧房,在床底下的木盒里找出一支画卷。
抻开画,是三神面那幅神像。
这幅画对颜青来说很重要,既然画还在这里,颜青不会不辞而别。
如是想,他才稍稍放下了心些。
砰的一声,外面传来门被破力打开的声音,谢辞匆匆藏好画,赶了出去。
是颜青!
“姑娘你回来了!”
颜青看起来昏昏沉沉的,眼睛似乎都睁不开,正四处找着路。
听到谢辞叫她,轻轻“嗯”了一声,朝他走过去。
认识颜青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疲惫的样子,她看起来比在山神庙遭受雷击的那次还要虚弱。
谢辞心头一紧,搀着她的胳膊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颜青依在他身上,含糊的问了一句什么,谢辞贴在她唇边试了几次都听不清,干脆打横把她抱起来,要送去房里。
抱起她的一瞬间,他心里猛的一阵坠扯,怀里的明明是个大活人,掂在手里好像没什么重量,薄薄的衣料里好像只剩皮包骨。
怎么会瘦成这样…
还没等到房里,颜青在他怀里的时候就睡着了。谢辞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床上,轻轻唤了她几声,她毫无反应。
她脸色很差,脸上的黑纹很深,比第一次见她时还要骇人。
谢辞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覆上手掌,她的体温比常人低些,再探鼻息。
还好,呼吸沉重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谢辞松了口气,去书房把卷宗搬来了颜青的房间,一边阅书一边守着她。
等到后半夜,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
颜青一睁眼,便发现谢辞趴在书桌上,已经睡着了。
为了陆晚舟的事,颜青不仅用光了找小蓝借来的法力,甚至强迫自己透支内丹施展法力,这次对她来说,实属大伤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