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那不知道,这邓威平时也不跟人往来。
“春生哥。”李林家的大儿子李杉搭腔,“不知道算不算,前天巡夜,看见李善在春生哥家门口转悠。”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前几天春生打了他,他想找春生讹钱吧,春生家有钱。”
李杉叉接话:“要这么说,邓威供的那只鸡,怎么这么像春生哥从我那里买走的那只呢?”
高人摸了摸嘴的疤:“那个生了怪胎的李春生?”
“大师也知道怪胎的事儿?李春生为了那怪胎,折腾不了少事,还请了个铃医作法。”
高人蹭地站起来,要出大事了
村长家发生的事儿,还没传到李善家来。
阿爹把煮好的药汤放在桌,那是铃医交代的最后一步。
药苦,他又扭头去拿冰糖。
阿娘病怕了,没等糖来就喝了半碗。药很苦,她却在笑,是庆祝终于摆脱李善这个冤鬼了。
阿娘叫周月娥,人如其名,貌美。
倒是和她爱护腹中胎儿的形象很讨。
溃脓、鬼婴纠缠要了她半条命,都没能让她放弃这个孩子。
她一定对这个孩子寄子厚望吧?
但如果她这般维护的孩子,生下来和李善一样丑,她会怎么样呢?
哧溜,她的肚皮滑过一抹浑圆,是胎动。
“春生,阿宝刚刚踢了我一下。”阿娘感动得要落泪,扶着腰坐起来,拿冰糖的阿爹却不见了。
她拉开窗帘,找人是不是在院子里。
老式的窗,有铁栅栏,镶着印花的毛玻璃,这种窗户看人很模糊,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春生,是你吗?”阿娘喊了一声。那人影晃了晃,却没出声。
阿娘护着肚子往前探身,打直手臂,把窗户的插销拨开,外头模糊的人影随着窗户的打开一点点清晰,柔风像是孩子的小手,被这股风轻轻一挠,阿娘和窗外的人都跟着晃,啪嗒一声,黑影忽地拍在窗,脸像是被大棒砸过,红的白的都在印花玻璃缓缓摊开。
那是李善,还是邓威?
阿娘尖叫着后退,桌子椅子都成了绊脚石,她一连几个趔趄坐倒在地,沉闷的一声响,这下她的恐惧不是眼前的怪影,而是肚子了。
她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李善的骨灰坛就在桌子脚摆着,她朝我爬来,像是要把李善砸碎。
阿爹间声赶来的时候,她正是奋力够骨灰坛的姿态,嘴里碎碎念:“回来了,还是回来了…”
高人是这时候来的。
他用佛珠垫着手,把木门敲得咣咣响:“李春生,李春生,赶紧开门!”
他豁了的嘴恢复得很好,说话半点不漏风。
他没听到回应,就自顾自地拿出从村长家顺来的烟盒子,手法精准地拔开门门,大刺刺穿过院子往堂阿娘脸色煞白地半路在地,李善阿爹正双手高举,要把李善的骨灰坛往地砸。
高人大喝:“别动!”
喊完这一句,声音又变得轻拿轻放:“不管怎样,你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他这句话不是冲着李善爹,是冲着稍微高出、远出两三寸,李善爹背的李善说的。
阿娘看见的摊在玻璃的脸,也是李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