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玄熵庶子,对后厦来说,还有点用处,姑且留他一命吧。
后厦王心中暗暗想着。
他还想要,钓上一条更大的鱼。
玄履一路灰头土脸,连滚带爬,终于逃到了城门外。
看着城外那一片无际旷野,玄履心中陡然生出一阵悲凉。
不过短短一日,就经历了父亲惨死,流落他乡的变故。
玄履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玄履!”
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传来。
玄履回头一看,却见阿莘牵着一匹马,走到玄履身边。
“你父王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
“你……节哀……”
阿莘将马匹的缰绳交到玄履手上。
“马鞍袋中有干粮水囊,还有一些贝币。”
玄履接过缰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到你的家乡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阿莘眼中神情黯然。
“阿莘,你……为什么要帮我?”
玄履忍不住问道。
“我自幼父母早逝,我从不知道父亲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是,从你父王看你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很爱你。”
玄履心中一阵悲凉。
从小到大,在宫中,只有玄熵王最为疼爱他。可是现在,就连这唯一的疼爱,也消失无踪了。
“多谢。”
玄履向阿莘道了谢,翻身骑到马上,朝着回家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左丘境域辽阔,玄履只能凭借着来时模糊的记忆,依稀辨别着方向。
日升月落,云沉星移。
困了便睡在山洞里,渴了便灌些泉水在水囊中。
玄履星月兼程,除了下雨的天气不能赶路,其他时候一刻不停,都在往右林境的方向赶去。
他太想回到家了。
他想念玄契,想念小艾,他想将心中失去父王的悲痛,和他们倾诉。
马儿一路飒沓,终于来到与右林境相邻的陶城。
马鞍袋中的干粮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玄履无奈走进城中,想要用贝币买一些食物。
玄履来到一个贩卖蒸饼的小摊前,掏出贝币,买了几张饼,正打算牵马离开,冷不防撞到一个人。
“对不住。”
玄履连忙道歉,可衣领却被一把抓住。
“哪儿来的浑小子,撞了人便想跑?”
那人却不依不饶,骂骂咧咧。
玄履不欲多生事端,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我本无意冒犯,多有得罪。”
“哼!既然冒犯了我,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那人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看你这马不错,不如就作为你冲撞我的赔礼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便不与你计较了。”
那人作势就要去牵马,却被玄履推到一边。
“你别欺人太甚!”
玄履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时,四五个人围了上来,眼中上下打量着玄履。
“哼!看你服饰打扮,是外乡人吧?也敢来我陶城放肆。”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几个人便将玄履团团围住,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玄履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败下阵来,跌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匹和行囊被人抢走。
“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吧!陶城可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几人甩下嘲讽的话语,便扬长而去。
玄履握紧了拳头。
玄熵王临终的话语犹在耳畔。
“履儿……好好活着……”
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玄履眼中满是愤怒的光芒。
左丘境……后厦……这笔账,我总有一天,要向你们讨回来!
玄履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朝城外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上沾满了灰尘,脸上和头发上,也满是污泥。
可玄履记得玄熵王的嘱托。
就算是用双脚,他也要走回右林境。
那里,是他的家乡。
玄契和玄艾,都还在等着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