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一路向南,越过茂密的丛林,终于踏入了南泽境。
玄艾挑起帘子,向外望去,只见一处水草丰茂的浩渺湖泽,浮现在眼前。
有船娘穿着轻薄的罗衣,唱着软糯的腔调,在湖上轻轻摇着桨橹。
一叶扁舟,在波平如镜的湖面,漾起一圈波纹。
虽然一路车马劳顿,玄艾却是在车中,难得地睡了几个安稳的觉。
前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如今,终于能暂时放松下来。
只是玄艾心中,还放心不下玄履。
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所处何方。
玄艾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了帘子,也无心再欣赏外面的湖光山色。
只能等着见到了葛廉,再委托他派人好好打探玄履的下落吧。
车骑一路前行,终于抵达了顾葛的王城,震城。
高耸的城墙上旗帜飘摇。
旗帜上,猩红的水虺吐着信子,长长的身躯纠缠弯曲。
车骑进了震城,却并没有驶向王宫,而是朝着西北角落的民居驶去。
直到在一处偏僻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女子下了车,伸手将玄艾扶了下来。
“这……这是哪里?”
玄艾环顾四周,只见这里委实荒凉冷清,不由打了个寒颤。
女子莞尔一笑,轻声安抚玄艾。
“艾王女莫怕,只因您身份特殊,王子殿下不便将您接入宫中,只能先安置在这里。等到时机成熟,再带您进宫。”
玄艾点了点头,不疑有他,便跟着女子走进了宅院。
宅院之中装饰得富丽堂皇,倒与外面的冷清模样大相径庭。
玄艾跟着女子,走到宅院正中的一间屋子里。
一个身着锦衣的颀长背影,徐徐转过身来。
男子的面庞清新俊逸,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
“小艾,你终于来了。”
玄艾看着葛廉走到自己面前,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
望着眼前这个神情温柔的男子,一股酸楚涌向玄艾心头。
“我……”
玄艾喉头一阵哽咽,还没来得及说话,眼中便簌簌滚下泪来。
葛廉见状,心疼地抬手为玄艾拭泪。
“父王……母后……兄长……他们都死了……”
玄艾抽抽噎噎地说道。
“小艾,你……受委屈了。”
葛廉轻声安抚着她。
玄艾得了葛廉的安慰,肆无忌惮地放声痛哭,只觉得莫名地心安。
“小艾,你一路舟车劳顿,多有辛苦,暂时忘掉之前的不快,好好休息一下吧。”
待到玄艾情绪平复下来,葛廉便命人伺候玄艾沐浴更衣。
玄艾跟着奴婢,步入另外一间屋子。
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盛满香汤的巨大木桶,正袅袅地冒着热气。
衣服尽数褪下,露出白皙光洁的肌肤。
玄艾修长的双腿微动,轻轻迈入香汤之中。
热气袅袅浮动,将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层薄红。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玄艾在香汤之中泡着,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就这么在香汤之中静静地坐了许久,直到水温已略有凉意。
玄艾站起身子,便有奴婢取来柔软的布巾,一点一点为她吸干身上的水珠。
葱倩色的衣衫被送到玄艾面前,柔软的绢帛上面,用丝线绣着精致的缠枝莲花。
青丝堆成如云的鬓发,一只青玉簪斜插在发间,更衬得玄艾的容颜,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冰清玉洁。
玄艾跟着奴婢的指引,又回到了正堂。
案上已经备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玄艾看着葛廉跪坐在案前,望向自己的眼眸中,竟有片刻失神。
“小艾,快尝尝这些菜肴。只是不知道,南泽境的东西,合不合你的口味。”
葛廉眼中满是宠溺,拉着玄艾在案前跪坐下来。
玄艾拿起筷子,尝了尝玉盘中的美馔,感觉颇为可口。
“别忘顾着吃东西,尝尝这佳酿。这可是用南泽境中的茨梨酿造而成,你在右林境,一定没有尝到过。”
玄艾接过葛廉递过来的铜爵,轻轻抿了一口。
果然滋味酸酸甜甜,酒香中混合着清新的果香,别有一番风味。
葛廉望着玄艾动人的容颜,眼神有几分迷醉,忍不住伸手攀上了玄艾的肩膀。
“哎呀!”
玄艾惊呼一声,双颊泛起红晕,挣脱了葛廉的手。
“小艾,你害羞做什么?”
葛廉笑意吟吟地凑上前去,又揽住玄艾柔软的腰肢。
“反正我们都有婚约了,你早晚……是我的人……”
玄艾却觉得有些别扭,自己和葛廉只是初见,还不习惯这般亲昵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