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白将军怎么样了?”
站在场边的沙棘着急地张望着。
在练白龙跃下看台后不多久,铁甲士兵们随即迅速冲下看台,围绕在大王子身旁;把此时正往练白龙和白瑛身边靠近的沙棘拦在了人墙之外。
在皇帝陛下宣布比试结束时,练白龙随即抱着怀里的白瑛大步走出了斗兽场。他甚至没有在离去时向皇帝陛下行礼。。。更不要说此时被拦在人墙外的那个吵闹的声音,练白龙根本不屑去看一眼。
沙棘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白瑛被那个高大的身影带走,他第一次这样深切地感觉到无力。
曾经被贵族踩在脚下时,他觉得耻辱、羞愤,但他没有放弃过挣扎;而今天,白瑛因为他而受了重伤,他却没有能力靠近她,哪怕只是看上一眼。。。
他唯一能做到的不过就是高声喊着,像个孩子一样吵闹。。。
铁甲士兵紧跟在练白龙身后离去,步伐整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刚才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眼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大王子殿下。
看台上的皇帝陛下看着场地中发生的这一切。这时从皇帝陛下身后的角落里走出来的,是同样冷静看着这一切的黄目。
“写信告诉炎王子,白瑛重伤”
“是,陛下”
练白元从华丽的座椅中站起身。
黄目看着这位大炎帝国皇帝陛下的背影,早已不似当年那样高傲挺拔。
练白元经过黄目身边时,用厚重的手掌拍了拍黄目的肩膀。
内侍官紧随在练白元身后离开。
随着皇帝陛下的离席,斗兽场内的贵族及士兵们乌压压地走了一大片。
黄目独自站在皇帝陛下的席位前,看着场地中央留下的一片一片,仍旧没有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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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另一边,在白瑛的木屋中,正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在木屋外,铁甲士兵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把木屋的周围严丝合缝地包围了起来。
三位宫庭医师在木屋里进进出出,手上端着一盆盆用来清洗伤口之后的血水。
木屋里原本干净的太阳的香味,现在却被层层浓重的血腥味所覆盖。
练白龙坐在木屋里唯一的那张木桌前。虽然此时的他一声不吭,医师们仍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
“大王子殿下。。。”
医师中最年长的那一位,战战兢兢地走近练白龙身边。
练白龙原本望着武器架的方向,似乎在思索,又好像只不过是在发呆;听到声响,他才抬眼看着眼前这位年长的医师。
“说吧”
练白龙的声音没有起伏,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被大王子直视着,医师赶紧低垂下了眼,颤颤巍巍地说道;
“白将军的伤口深可见骨,虽然这次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但是。。。”
练白龙出奇地安静,耐心等待着医师接下来的话语。他用手指敲击着木桌,在安静的木屋里传出一下一下规律的声响。
“白瑛将军似乎前不久才受过伤,加上她一直没有好好休养,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胸前的伤口曾经反复撕裂。这一次又受了这样重的伤。。。”
医师偷偷瞥了一眼面前正直视自己的大王子,才继续说道;
“如果白将军这次再不好好休养,等待伤口完全愈合。。。那她的右手以后可能都无法再自如地活动。。。”
“知道了”练白龙挥手示意。
医师这才长出一口气,带着等在一旁的另外两名医师,匆匆向大王子行礼之后便快速退出了木屋。
此时在木屋里,只剩下在床上熟睡的白瑛和独自坐在木桌旁的练白龙。
白瑛所穿的白色上衣早已破烂不堪,松松垮垮地覆盖着这具身体。医师为了处理伤口,不得不将右肩胛处的衣服剪开。
现在躺在床上的白瑛,衣领半敞着,露出雪白的脖颈,以及自脖颈开始一圈圈向下缠绕的绷带。
练白龙就这样直直望着床上熟睡的人,手指规律地在木桌上敲击着,一下一下。。。
从太阳西斜开始,一直到月亮升上了树梢。练白龙不走,木屋外的铁甲兵自然仍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练白龙终于站起身,走到木床前;他似乎用手指轻轻滑过白瑛露在绷带外的脖颈。
白瑛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嘴唇干裂开,即使熟睡时她依旧紧紧皱着眉头。
练白龙轻轻拎起了白瑛敞开的领口,为她遮掩住绷带;又用棉被轻轻覆盖住她,掩好被角,这才转身走出了木屋。。。
“留几个人去树林里守着,不许任何活人进这间木屋,包括你们”
“是!”
练白龙走出几步之后,又转身吩咐道;
“木屋里如果有动静。。。就立刻来通知我”
“是!”
吩咐完后,练白龙随即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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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练白龙深夜回到寖殿时,远远便看见在寖殿门口正站立着的青睢。
青睢收起了他平时那副狡黠的笑脸,就这样安静地等在门口。在练白龙经过他身边时,他来不及行礼;原本脱口而出的话语被练白龙一个大力的巴掌掩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