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火堆早已经熄灭了。
凌晨的天空灰蒙蒙的,还不是十分明亮。
沙棘早早醒了过来。这一觉,他算是睡得极其舒适了。
这些天下来,他像是形成了习惯,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搜寻白瑛的身影。
当他看到熄灭的火堆边上,白瑛正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时,沙棘的心里才算是安稳。
白瑛的睡脸看上去总是很干净。在她养伤的那段时间,沙棘也时常刻意早起,好在清晨时偷偷看看她睡着的样子。
沙棘坐直身体,盯着始终保持着坐姿的白瑛看了好一会儿。
原本以为正熟睡的白瑛,却忽然睁开了眼,正好看见此刻的沙棘,一副看得入迷的模样。
“怎么了?”
沙棘在听到白瑛的询问时,忙尴尬地转开眼。
“您醒啦!我。。。我出去给您找些吃的”
看着沙棘脸上可疑的红晕,白瑛有些困惑,但是她没有时间去细究。
“不用了,我不饿”
白瑛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望向低垂着脑袋的沙棘。
“你饿了?你要是饿了我们就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去拜访治安官”
沙棘急急摇着手,说道;
“不,我不饿,我们现在就去拜访治安官吧”
白瑛看着他急切的模样,点了点头。
“恩”
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东西绑到马驹的背上。因为马车在这里着实太显眼了,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白瑛和沙棘只牵了马,步行去往治安官的府邸。
一路上,白瑛留心仔细观察了,这个地方的土地出奇地干涸且龟裂。白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一路,白瑛两人走得很慢,足足走了小半日,她们才来到治安官的府邸。
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一座带院子的二层小房子。
房子虽然是石碶的,但是外墙上随处可见龟裂的痕迹。房子前的小院。。。似乎也已经很久没有人去打理,地上长着些枯黄的野草。
即使是沙棘,在看到这座房子时,也不由得脱口而出;
“这座。。。就是治安官的府邸吗?”
白瑛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刚才一路上找人询问,确实指的就是这座房子。
虽然她早就听说,埼祥治安官的职位,对于贵族们来说就好比是流放,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来出任这个职位。但直到白瑛今天亲眼见到,才算是真实体会到这话里的意思。
白瑛虽然短暂犹豫了一下,却仍旧吩咐沙棘把马栓到院子里;自己则走到房子前,轻轻敲响了门。
“请问,有人在吗?”
白瑛在房子门口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出来应门。
她与沙棘对视了一眼,之后她径直上前“打”开了房门。
破旧的房门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量,就这么吱呀呀地前后摇晃着。
沙棘率先走进了房子,他发现房子一层的空间,其实比白瑛的木屋也大不了多少。
白瑛紧接着走进来,朝四周环顾了一下。
客厅里有来不及清洗的茶杯,烛台上崭新的蜡烛,这里确实有住人的痕迹。
忽然从楼梯上,传来一声声吱呀吱呀的响声,似乎有人正从二楼走下来。
白瑛两人警惕地盯着楼梯转角。不多久,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急匆匆从楼梯上下来。
这个男人因为跑得太快,在看到白瑛两人时,一时收不住脚,惊恐地跌坐在楼梯上。
“唉哟。。。嘶。。。”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似乎摔地不清。
沙棘其实有些想笑,但是又觉得这样十分不礼貌;于是他转到白瑛身后,不让她看见自己忍不住扬起的嘴角。
白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显然是自己吓到了对方。
她不敢贸然走近他,急急说着;
“您别怕,我们没有恶意。。。我是来这里找治安官的”
男人不停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皱着两簇短小的眉头,眼睛在白瑛和沙棘两人身上不停打转。
“你找治安官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向他打听一下。。。练红炎王子的事”
男人从楼梯上站起来,拍了拍裤脚的灰尘。他身上穿的是粗布短衫,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但是看得出清洗得十分干净。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听王子的事”
男人的眼睛直直盯着白瑛,似乎想要看穿她的谎言。
“我是。。。炎王子的仆人。因为炎王子迟迟没有回到国都,所以皇帝陛下派我来这里查看情况。”
“什么?!炎王子一直没有回到国都?”
男人表现得十分惊讶。显然这个男人曾经见过炎王子。
“是的,炎王子一直没有回到国都,皇帝陛下十分担忧。”
男人搓着手,似乎正在仔细思索白瑛话里的真假。最终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对两人说道;
“进来吧”
他领着白瑛两人来到客厅里。这里的桌椅虽然陈旧,但是却几乎没有灰尘,看得出平时一直有人在收拾。
他示意白瑛和沙棘在桌边坐下,自己则去为他们两人端来了两杯水。
“我们这里可喝不上国都的好茶”
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幽怨。
白瑛轻轻地笑了,从他手里接过杯子。那杯口仔细看,还有几个细小的缺口。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