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问到这个，李暖来劲了，“我们可是同行！”

转向傅南钦，李暖语速加快，竹筒倒豆子一样讲着他的故事。

李暖死于十年前，当时二十岁的他，混迹在影视基地，跑个龙套，运气好的话还能当个有几句台词的……龙套。

一次偶然的机会，和人学了点拳脚功夫，结合从小在街边打架混出来的好体魄，走上了武替的路子。

刚开始的确顺风顺水，给了李暖一种老天赏饭吃的感觉，从而忽视了武替这个职业，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有一定的危险性。

运气好的伤筋动骨，运气不好的……

“吊威亚的时候绳子断了，离地十几米呢。算我倒霉，腿脚倒是被软垫接住了，谁知道脑袋刚好砸在地上，嚯，那血流的，哗哗的！”

认识安宁以来，傅南钦也算见过不少鬼怪，这么乐观的，还真是头一遭。

“他脑袋是砸坏了吧？”小鬼靠过来，小声问道。

傅南钦难得同意小鬼的话，同样望向安宁。

“能不坏吗，都砸死了。”安宁没好气道，“你确定是这么死的？”

普通人死后，魂魄离体，归于阴司，仍保持生前的模样。除非像张端林这类厉鬼，和小鬼这种怨气十足的，已有修为在身，努力几百年，说不定能混个鬼王、鬼仙当当。

可李暖，不仅没去阴司报到，还化为影鬼，在世间徘徊。

“啊？”李暖回忆中断，疑惑不已。

“不然呢？我脖子都那样了，脑浆都挤出来了，可不就是摔死的么？”边说边扭动身形，冲安宁展示当时的死状。

看来是个糊涂鬼。

安宁向李暖伸出手，示意对方过来。

没感觉到恶意，连原先的警惕好像都消失殆尽，李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把手放了上去。

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回旋，时光回转，李暖再次回到死亡的那一天。

‘小李来了，流程你都熟悉，还跟上次一样。从屋顶跳下来，长刀——对，就这样，竖着下来。’武指带着李暖，一步步做着动作，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将人送到梯子旁。

‘准备好了！’

周边的工作人员再三确认保护措施到位方才退到一边，用对讲通知底下的摄制组。

李暖站在高高的屋顶上，这是一幕古装戏，他要做的只不过是吊着威亚，从屋顶上来一出神兵天降。

刺激，痛快，还很帅。

这正是他喜欢的，也是要了他命的东西。

‘Action！’

动作熟练地跑了起来，高高跳起，举起长刀，记忆和眼前的画面重叠。

不，不对。

一阵大风刮过，远处的灯光刺入他的双眼，白光闪烁，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趴在地上，血流不止。

“你的刀，偏了。”

当年为了那份真实感，剧组给主角们用的是开了刃的刀具，而那阵大风，将他吹得身子偏离轨迹。炸裂的灯光过于刺目，条件反射用手挡眼的同时，忽略了手里的刀。

“我用刀，割喉了？”李暖满脸震惊，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死因根源在光，死后化为灯下鬼。他却毫无所觉，也算是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