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渊杯中的茶水刚刚喝完,刘白就重新倒满。
看书的光线变暗了,刘白就赶紧起身点上烛火,免得慕容渊看书费眼睛。
可其实,慕容渊拿着手上的书本,一整日,都不曾翻动过一页。
连续几日不曾有人来访,慕容渊却反倒有些坐不住了。
放下手上的书本,长叹一口气,“到底和当年不一样了,竟然觉得有些等不及了。”
刘白只是抬头看了眼慕容渊,“主子多虑了,主子看着和当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慕容渊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鬓角,“哪里还和当年一样?我这鬓角都长了白发了。”
慕容渊的年纪明明比傅衡时还要小一些,可是傅衡时看着仍然精神奕奕的,而他却已经鬓边白发了。
刘白眨巴眨巴眼睛,压住眼中的那份酸涩,“主子就是操心太过了,费了太多的心神,待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了,主子好好养养便是了。”
慕容渊只是暗笑一声,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了?这次的事情还能结束吗?
慕容渊的双眼一闭,将那份不安继续封闭在心里。
当年刚来到大秦的时候,他还能稳稳的坐在府中,因为他知道,傅衡时迟早会召见他的。
就如同他现在在府中坐不住,也是因为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傅衡时现在就像是享受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明明慕容渊已经被他抓在手里了,他就是不下口,让老鼠在自己手心里拼命往外逃。
慕容渊从前最享受的,就是和别人暗中争斗谋划的乐趣了。
但是现在这份乐趣,是别人通过控制他得到的,慕容渊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
从前被自己的兄弟们排挤,只觉得是自己的能力太过出众了,让众人害怕。
现在才明白,可不就是害怕吗?害怕自己成了他手上的那个玩具。
傅衡时倒不是故意把慕容渊晾了这么久的,而是他这两天都在负责带孩子。
自从让聂缨白发现了小七和小八特别听傅衡时的话,聂缨白就毫不客气的把两个孩子打包好,扔给傅衡时去管。
来信阳阁找傅衡时的大臣们也发现了,他们家陛下带孩子还特别熟练。
傅衡时本来还想着让聂缨白带着,有事再把两个皇子交给他就是了。
结果聂缨白说不行,两个孩子从一早起床就开始哭闹,聂缨白压不住。
所以从早上开始,就已经让人把两个孩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艰难的等到傅衡时下朝了,立刻让人送去信阳阁。
聂缨白也不是不想把孩子留在信阳阁过夜,傅衡时每天晚上按时把孩子带来怡秀阁,还非说两个小的在怡秀阁才睡得着。
当爹妈的两个,每天想着怎么让对方能够多带一会儿娃,以至于其他事情都被抛到了脑后。
傅纮和傅宝也是好奇过小七小八能有多闹腾,还以为是聂缨白故意折腾傅衡时呢。
尝试过一次以后,不用聂缨白多说,傅纮和傅宝都会把小七小八带给傅衡时。
还好小七小八还跟皇后跟柳贵嫔亲近,聂缨白偶尔会给傅衡时放个假,给两个孩子换个地方。
这才让傅衡时有时间想起,被他抛在脑后的慕容渊。
趁着夜色,拿上准备好的那些信件,去了朔宁侯府。
慕容渊也终于等到了傅衡时的出现,长长的舒了口气,“陛下终于来了。”
傅衡时在慕容渊的对面坐下,也不怕慕容渊会害他,端起慕容渊递给他的茶杯,抿上一口。
到了这个时候,慕容渊就是想对他下手也不可能,整个朔宁侯府严格来说,已经在傅衡时的掌控下。
见到了傅衡时,慕容渊才算是放松了下来,和傅衡时两两相对而坐,反倒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傅衡时喝着茶,也是慢慢放松了下来,“不问问寡人,寡人是来做什么的?”
慕容渊只是轻笑一声,“陛下还能是来做什么的?自然是来替臣下解惑的,也是来解解自己的疑惑的。”
傅衡时嘴角一勾,伸手从郑艺手上接过了那些信封,这里除了有从承阳王府搜出来的信封外。
还有好些这些年慕容渊做的事情,一点一滴都详细的记录在案。
即便后面的这些东西,不足以将慕容渊定罪,傅衡时还是带来了。
慕容渊仔细的翻看着这些东西,半晌才轻笑一声,“果然啊,我这人到最后,还是败在了这些血缘亲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