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只能看见那药师,继续探身去看,那女帝被床帏挡了半身,只看得穿了白底黄面朝天靴,黑底金纹曲裾深衣,腰围内扎,外面挂着两道黄布红边的长袍压在外围。
又想探头,女帝猛然转出,面面相觑,这回倒是看仔细了。
脸型瘦圆,下颚微凹,眉挑高额,一点朱红在当中,鼻高有依,圆润欲滴。
唇若四瓣红梅卷,鬓发高梳入云端。
肤若凝脂,脖下三寸,好似白云,压在红枫边。
一顶金色冕旒顶在发间,撇向左右两支云簪,垂了四条珠穗,伴着金丝宝塔宫灯坠,曳曳生威。
吓得沈平霎时躺回床上。
静静听着那女帝脚步渐渐近前,冕旒都已映在眼帘边缘,揣摩不出自己应该起身还是装睡。
仆人送来靠椅,女帝坐在一侧。
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别装睡了!”
语速不快不慢,彰显威严。
沈平这才支撑着身体,躺在床弦,缓缓抬眼去看女帝,那眼珠却好像重到提不起来,几度目光交错,均被打回,注意到那女帝不断打量着自己,跟着垂眼自观,生怕是有何处失了妥当。
“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原来不是女帝所救,奈何威压之下,不敢不老实答话。
“那夜与敌国人斗阵,被人自二重天揪出,功法不敌,被抓住,眼看即将死去,于是触动机关,引万丈红雷,欲与其同归于尽,只觉得红光笼罩之际,眼前一圈暗黑,缓缓收折,如卷帘一样,本以为是死亡之状,没想到却到了这里!”
音色未改,音调却自觉地低下许多。
女帝缓缓点头,也将眼帘轻遮过清亮的眸子道:“母后的凌云遁术,看来是没有错了!”
“令堂是?”
“我母后亡故后,化作一只乌鸦,穿回人间,说要替我寻个……”女帝忽然止住言语,微微凝聚了目光看向沈平,嘴角跟着轻轻扬起,仿佛不甚满意。
沈平哪里关心这个,见对答有些深浅后,鼓起勇气问话:“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您又是哪国皇帝?”
“这里是北虞部州,和你那个人间不是一回事,我是这里的皇帝,姓欧单名一个杨字,他们都称我为欧皇。”
沈平哪关心这些:“我只想知道,如何能够回去?”
女帝眼神一阵凌厉,跟着又柔和起来:“可以,过些日子可以放你回去!”
“那就……多谢欧皇了!”沈平直起身来拱手谢过。
那女帝唇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狐媚,应该是在骗人。
又忽然皱下了眉头,鼻尖左右探嗅着什么:“哪来的茶花香味?”
沈平正莫名时,那厮径直扑来,吓得退躺在床中心处,那模样仿佛一只惊醒的龙头猛然转过,更像是下山的猛虎发现猎物一般。
直肝颤的沈平,哆哆嗦嗦道:“你……你……你要干嘛?”
“你身上有茶花香味,戴了茶花?”那颜面相距仅余下三四寸,言语喘息仅有几分温润,无有味道,上身被那双臂夹在当中,一时不敢动弹,微抬起手指向桌案药碗。
“会不会……是那个药的味道啊?”
沈平挪动了唇齿,女帝只觉得香味更甚,轻轻吸了一口,露出喜色,方才回身。
伸手去拿那药碗,凑在鼻尖,立刻又扭过头去,一脸嫌弃,随后丢开了,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平。
沈平正不好意思时,忽听门外声音传来。
“启禀欧皇,落月将军有要事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