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绾吩咐完便去看她母亲。她刚才换到偏厅说话,也是为了让母亲冷静一会儿。
伏夫人听闻有人下毒,比起生气和震惊,更多的是难过。
伏绾安慰道:“母亲别难过,调理好身子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我已让信得过的丫鬟煎药,母亲等会儿把药喝了,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我嫁到陇西侯府将近二十年,自问对你父亲、对家里人、对下人能有多好就有多好,会是谁害我呢?”伏夫人叹道。
伏绾给母亲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母亲放心,此事交给女儿来办。我不会让欺负咱们的人好过。
“只有一点,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母亲、长姐和弟弟,希望母亲能站在我这边。”
伏夫人起身道:“你可不能……”
伏绾知道她母亲从小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未见过冯姨娘这种市井小民的险恶。
普通的恳求绝对说不动母亲,不过就算母亲不同意,她也会按自己的路走下去。
她本来也不是和母亲商量,只是通知母亲。
如今父亲忙于政务,她就是陇西侯府的当家人。
“娘,我就直说了,下毒的是跟你称姐道妹的冯姨娘,你当人家是姐妹,她当你是钱罐子!
“母亲有两国大长公主、当利侯和大将军作靠山,冯姨娘都敢下毒害你;
“若今天这事母亲发善心,不让女儿处理,女儿说句大不孝的话,等母亲被害死,接下来就是我和鸿烈。
“鸿烈才八岁,母亲觉得他能逃得了毒妇的魔掌吗?”
“这……”伏夫人犹豫了,想了想又说道:“如今我病着,你当家,那你就去办吧。只是记得保全自己和陇西侯府的名声……“
名声!上辈子多少事就是坏在“名声”二字上!
想起往事,伏绾不由咬牙切齿。
伏夫人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女儿生气了,忙哄道:“好了好了,为娘的不干涉了便是。你去做你的想做的事……”
伏绾忙扶母亲躺下,掖好被子,再不提这事。
丫鬟来通报,说章娘子把人带到偏厅了,伏绾又安慰了母亲两句。
“仔细守好夫人的屋子,别让闲杂人等进来,尤其是冯姨娘那屋的人,三小姐和璜二爷也不行。
“谁若没守好,放了阿猫阿狗进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伏绾说完便走了。
还没进偏厅,伏绾便听到冯姨娘的叫骂声,不堪入耳。
“禀姑娘,牙嫂和冯姨娘都带来了。只是这事要不要和侯爷还有夫人……”章娘子回道。
伏绾只问道:“如今陇西侯府谁当家?冯姨娘又是什么人?“
“侯府自然是小姐当家。冯姨娘是侍……是奴才。”章娘子自知说错话,硬着头皮答道。
“我这个当家人,连奴才都没资格卖了?”伏绾冷笑道。
“不不不,是奴才说错话。姑娘别生气,奴才都听姑娘安排。”章娘子不停施礼。
伏绾已活过一世,她知道章娘子是个好人,并无欺主之心。便不再追着一两句话不放。
她让章娘子把冯姨娘嘴堵上,只问牙嫂:“你们卖人,一般销往哪里?只说女的就行。”
牙嫂堆笑道:“是。小女孩一般卖到青楼,或给人做童养媳;
“大一点的,一般卖给大户人家做奴才,有点姿色的、给老少爷们看上了,就发达了,可以作妾;
“若是年老色衰的,就只能卖到乡下,给老光棍、老鳏夫①做媳妇,不拘几钱银子打发了便是。”
伏绾想起,当年冯姨娘就是在底下人采买丫鬟时,“刚好”被她父亲陇西侯看到;
又“刚好”不舒服,当场晕倒,“刚好”当晚就在她父亲房中“歇息”;
“刚好”在入府一个月的时候,怀了孕。
牙嫂又凑到伏绾耳边低声说道:“村里有的老头,儿子和兄弟都是光棍。
“他们买来的媳妇,全家男丁一起用,生不如死,比作娼妓还不如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