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伏绾记事起,只要家中有事,商扬就找伏绾和伏夫人的麻烦;
商扬只要在外面吃瘪,回家就要找伏绾和伏夫人的麻烦;
哪怕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商扬只要不开心了,就会随时随地找伏绾和伏夫人的麻烦。
从小到大,伏绾已经习惯了;
区别就是,死过一次的她不会再把“得到父亲宠爱”当作目标。
她也不会逆来顺受。
她脱下身上原本的衣服,换上元慎赔给她的那件红衣白裙。
“姑娘,两件衣裳一模一样,身上那件是干净的,为何……”伺候伏绾更衣的,是个新来的小丫鬟。
大户人家,一天根据不同场合,换个几次衣服是常有的事;
可换来换去是一模一样的衣服,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自有道理。”伏绾并不嗔怪那丫头多嘴,只是淡淡地回道。
伏绾和伏夫人来到前厅,商扬正拿着家法走来走去;
看到二人来了,且不理会夫人,只对伏绾喝道:“跪下!”
“圣上赐婚时说了,接了赐婚的圣旨,我就只用跪帝后。”伏绾不卑不亢。
“我让你跪下!”商扬用家法再三敲击椅子。
那家法是一根极粗的木棍,敲在椅子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绾儿,你就受点委屈,先跪下吧!总比挨打强;
“璜儿刚走,你父亲心里难受;
“万一拿你撒气,家法打在身上,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当娘求你了,好吗?”伏夫人怕女儿挨打,便一边劝着,一边拉伏绾跪下。
“敢问父亲,女儿犯了何错?
“要请出家法,逼女儿下跪?”伏绾握住伏夫人的手,就是不跪。
“儿女跪父母,天经地义。
“你不愿跪,忤逆父母,已是大错!
“还敢问自己有何错?”商扬喝道。
“父亲贵为陇西侯,加封正二品柱国大将军;
“应当知道,‘天地君亲师’,君在亲之前。
“父亲不喜欢女儿,无妨;
“可是不能视圣旨于不顾。”伏绾正色道。
“你……”商扬自知没理,便转移话题道:
“哼,算你嘴硬。
“你不知犯了何错?好,我且问你:
“仵作说,璜儿生前长期饮酒、大量饮酒;
“你这个做姐姐的死了吗?任由他喝酒?”
“哦……我当父亲为何事发怒;
“原来是心疼死了的儿子,将怒气发作在活着的女儿身上。
“璜儿染上酒瘾,我如何得知?
“他在我和母亲面前,从来不像染上酒瘾的样子。
“我虽待他和鸿烈一样,可他和黑齿公主一样,从不拿我当姐姐;
“我和母亲偶尔多说两句;
“冯姨娘和黑齿公主就嚷嚷,说我们仗着是正房嫡出,歧视她母子三人。
“我如何管得?我如何敢管?”伏绾冷笑道。
她说的,也算是实话。
前世,她劝诫商璜少饮酒,商璜不仅不听,还到商扬那里挑拨。
“璜儿月例才几两银子,他哪来的钱买那么多酒?”商扬又喝道。
“那得问他那好母亲了。
“她既有本事从侯府骗取近十万两,给儿子弄点酒钱算什么?”伏绾答道。
商扬拿着家法,在前厅踱来踱去。
伏绾说得句句在理,让他无法反驳,他反而更加恼火。
“我外出戍边,陇西侯府是你娘当家;
“你娘又推给你。你母女二人可真是当了个好家!
“你们是死人哪?睁着眼睛让一个姨娘挪了那么多钱?
“又让侯门贵女和男人厮混怀上野种;
“还让好好的侯门公子,染上酒瘾?”商扬仍旧喝道。
伏绾知道母亲一向以父亲为重,故而收敛脾气,原先只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听到商扬连母亲一并指责,不由红了眼眶怒道:
“母亲为何让我当家?还不是被你那小老婆下了毒,卧床不起!
“侯门贵女?你小老婆进府前和人牙子怀上的野种?
“与陇西侯府何干?算哪门子的侯门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