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赢梁弄青吗?”
在苏辰出手把剑架在秦乐脖子上之前,秦乐正用手比划,回忆着梁弄青的招式。
“就算你不去偷学,我也有把握。你去了之后,胜算又添了两三成。”
“原来我只是个两三成啊?”秦乐的语气里带着轻蔑,但也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比划。
苏辰拔出一点剑,看着自己的“此逝”。他确实是真正的爱剑的人呀,秦乐偷偷瞄观赏着剑刃的苏辰。那认真的眼神似是桥底绿波,温柔又锋利,想起他讲起剑与剑术时满满的自豪与幸福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背负着深仇大恨,每日在惊恐的噩梦与痛苦的悲情中生活的人。越是感觉到他对于剑道的执拗与专注,先前那难言的热情又从心间的其他地方试探着伸出了幼苗。
越是善良温柔的人,似乎越是容易被命运亏待。秦乐想到这,无言的怒意让他的拳在空中砸下。然后掏出了自己的“乱花”,准备开始演示。
......
回到对决之时。梅花桩之间的间隔很大,这是最考验剑客下盘稳定的地方。虽然远不及自己的哥哥,但是苏辰对自己的轻功还是颇有自信。
梁弄青大步流星地在梅花桩上移动,苏辰提剑直追。正是这一逃一追,让逃窜的梁弄青重整架势,意图再战。苏辰在追上之后没有犹豫,而是高高跃起,剑招化作白昼流星,劈头盖脸地洒向梁弄青。
秦乐在快速地观察着人群,一种莫名其妙的急躁感油然而生。他试图找到故意纷撒银票之人,但拥堵的人群过于碍眼,他一时难以专注。
不知道馆外诡异情况的两人依然在梅花桩上酣战。这招白昼流星气势万钧,从天而降的剑光几乎就要摧毁了梁弄青的重心。梁弄青和苏辰的剑招大同小异,都是混合了大量南方流派的剑法。只是去粗存精的角度有所不同。往后倾倒的梁弄青索性不再借力于剑刃,把剑轻轻向前抛去,然后翻转身体,用手抓取前端的梅花桩,一个跟头又在边缘的梅花桩上站直了。剑刚好落下,直直地把握在他的手中。
苏辰一力斩下,自己也被激荡开来。他不像梁弄青一样抛剑维持身体,而是空中一个翻转,双脚搭住了后方的两个梅花桩。在自己的上半身要倒向地面之时,又催动手中宝剑,刺向地面,一招仙鹤抬头,最终又站稳了脚跟。
虽然用不同的方式重新站在了梅花桩之上,但只有梁弄青知晓他在刚刚那一剑的对接之间,早已力怯难当,再苦争下去必然不是对手。
“阁下真是剑术过人,不愧是南剑苏家的二公子。”梁弄青全然不像答应比剑时那番热情的姿态,而是假惺惺地夸赞苏辰,把剑别在背后,左手搓揉着拿剑的右手舒缓疼痛。
“与你同行的男子是何人呀,苏公子?”见苏辰正要起势,梁弄青说话打断了他,“长得有点像一个我见过的人,不过细看之后才发现只是拙劣的相似而已。”
“结伴同行的友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苏辰放下剑,下意识地开始接话,没有注意到梁弄青话语里暗藏了兄长的信息。
“我知道的噢,苏公子,他今早来观摩了我的讲演对吧。”梁弄青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过这倒没什么,一来我不抵触用头脑比武的人,这也碍不着我什么,二来我们的剑法流派相近,即使偷学也无法帮助到什么。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苏辰不禁提高了语调。
梁弄青舔了一下嘴唇,略带讥笑地说:“更何况,我还没有见过武学天赋那么差的人。他走路过来时,我观察过他的脚步,沉重而紊乱,可谓是根骨奇差。他学我的剑法?东施效颦,邯郸学步都是说轻了的,我甚至都能想象出他在你面前胡乱比划的蠢样子。”
梁弄青越说到后面,语调越上扬,声音越尖锐刻薄,还露出了奚落狰狞的神情。
“你.....”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把秦乐放在心里的苏辰,不知道为何有些不悦,漠视着梁弄青的脸有些动摇。他想到了秦乐在模仿舞蹈时陶醉自信的姿态,他想起了秦乐在再现自己剑法时那得意洋洋的笑脸,他想到了秦乐那毫无懈怠地展示梁弄青的剑法。不知道何时,苏辰开始觉得秦乐似乎是“最好的”了,虽然是哪种最好的,他心中仍然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你懂什么。”没有想到梁弄青嘲讽起秦乐时会变成这样一幅令人作呕的嘴脸,苏辰握紧了剑,淡漠保持着威容,“他让我看透了你几乎每一个剑招,每一种形态。”
“噢?”梁弄青挑起眉毛,嘲讽的神情更盛。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苏辰就立马起手,将他击落到了梅花桩之下。苏辰双脚夹着其中一根梅花桩,用上身下坠的力量攻击梁弄青,不似方才那招白昼流星一样气力过人,但速度更快一筹。梁弄青匆忙来防。好不容易架住了攻势,苏辰直接借力一翻转,双脚离开梅花桩,在空中旋转几圈,一招梨花暴雨,完全从剑法变成了针法。剑招如雨点袭向梁弄青。
苏辰站定之际,梁弄青早已节节败退,用剑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等等!”苏辰打算追击,梁弄青抬手又打断了比武,“你听,外面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苏辰放下剑,也开始凝神倾听,但是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