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堇琛眼底的诧异被阴沉替代，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你就这么讨厌我？就这么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嵇黎初的目光落在他那张好看却满是戾气的脸上，“我不是讨厌你，只是这几年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不管是认识初期还是熟悉过后，你总能找到看我不顺眼的地方，也总能花样百出的给我难堪让我出糗，颜堇琛，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认识你这种阶层的人，我不知道在你们的世界里是怎样的规则，如果我哪里不小心得罪你了，还请你明说，是我的问题我道歉，不是我的问题，我也不想自己被你当成出气包，不管是生活环境还是社交圈，我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可能不太聪明，但有些自知自明我还是有的。”

颜堇琛一眨不眨地瞪着嵇黎初，她语气不轻不重，却字字都像在咄咄逼人。

手里的打火机捏到发烫，颜堇琛怒极，“你别跟我整阶层这套，你跟裴竹当了八年的朋友，他家的曙亿在京州的地位仅次于誉汇，你跟他怎么不说阶层？”

说罢，他眸子又暗几分，“还有姓温的，你跟他谈了两年恋爱，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算你不关心，你哥跟他认识那么多年，就一点也不知道？”

嵇黎初刹那间想起自己去找颜堇琛的时候，某栋房子前的那棵樱花树。

说来也是可笑，她跟温励寒谈了两年的恋爱，他从来不提自己的家庭，嵇黎初想当然的也认为他就是普通家庭的普通人，但凡有点背景的人，谁会允许儿子在随时都是生死任务的特战队一待就是好几年。

裴竹也当兵，可他是待在首长身边，即便是这样，裴家也是忧心忡忡，不止一次的想让他退伍。

直到嵇芮阳出事前，温励寒给她看了望初山的照片，她才第一次开始怀疑温励寒的背景。

什么人才能住得起望初山？

他说，她喜欢的房子准备好了，房前种果树，屋后栽西瓜，嵇黎初喜欢的一切，他会慢慢帮她实现。

然后问她什么时候能嫁给他。

可她还没来得及问望初山，也没给出答案，嵇芮阳就出事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系列灭顶的意外。

如今颜堇琛问起，嵇黎初发现，不管温励寒是什么人，她好像都已经不关心了，连答都懒得答。

眼皮微掀，嵇黎初自动忽略了关于温励寒的部分，“我跟竹子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等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而且他从来没把他的圈子跟我和小湉融合，在我看来，不管他是曙亿少东也好，第七旅的通信员也罢，他就是他，我跟小湉认得也是他本身，不外乎身份。”

颜堇琛气到无语，“那我差哪儿了？”

嵇黎初淡漠道：“你哪儿都不差，如果你非要问个所以然，那我只能说，你看竹子是怎么跟我相处的，你再看看你跟我又是怎么相处的，别说当朋友，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给我。”

憋了四年的话，终于在今天，借由颜小宝说了出来。

嵇黎初没说的是，从一开始两人就处在不对等的关系上，她第一眼见到颜堇琛，一没想到他的背景比裴竹还厉害，二没想到后来跟他的关系会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裴竹的朋友圈，她只认识颜堇琛一个，也只有这一个，让她这四年里有一半的时间在莫名其妙。

她没想过要跟颜堇琛当朋友，更没想过做仇人，可后来的种种全是意料之外。

颜堇琛知道自己脸色一定很差，不就是让她每天接送一下颜小宝，怎么说着说着，话题就渐渐不受控制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一些事儿掰开揉碎了跟嵇黎初好好掰扯掰扯。

但...

“嵇黎初，你在觉得我针对你之前，先问问自己做过什么，你是得罪我了，还得罪的不轻。”

“可我并不记得自己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碍了你的眼。”

“你不记得不代表没发生。”

“是因为当初第一次见面的那盆臭豆腐煮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