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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生死攸关

在衙役轮值的班房里,此时夜色下的热闹气氛,正如潮水般涌动。一群由几位衙门老油条带领的差役们,正借着酒意欢聚一堂,彼此碰杯畅饮,掷骰赌博,一扫白天积压的疲惫。

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刚从李墨白那里领取了赏钱的衙役仇丁。

他的脸色因酒精的作用而变得通红,尤其是眉眼间的那道疤痕,更是红得如同烈火般骇人。

他前脚刚接过银子,后脚便迫不及待地购买了酒肉饮食,邀请了一群狐朋狗友到班房中来共度欢乐时光。受邀的不仅有同僚的三班衙役和猎户船工,甚至连前几日被贬黜,并且挨了板子的鲁仵作也在其中。

仇丁将鲁仵作为他斟满的酒一饮而尽,早已将李墨白之前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屑地嘲笑道:“那李大人也未免太天真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查出什么名堂来呢?”

鲁仵作则咬牙切齿地附和道:“要是他像廖举人那样,被‘龙’收拾了才好!”

他满脸愤恨地继续说道:“我好心劝他,他不但不领情,还从外县找来一名女子砸我的饭碗。如果连‘龙’都不收他,那老天爷也会收拾他!”

这时,仇丁左侧一名年纪较长的衙役拉长了声音,摇头劝诫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听说,这李大人的兄长,可是在京城做大官的呢!”

鲁仵作一听到这番话,立刻像一支炸响的鸟铳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我会怕他?凤凰岂会栖息于沾满污秽的枝头,我只是不屑与他计较!他不过是个京官,还是个巴不得入赘的京官罢了!”

仇丁闻言,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喘不过气来。

正当众人沉浸在李家的八卦轶事中,大声嬉笑时,大门却突然被猛地推开。

“李大人身处险境,你们却在此饮酒作乐!”

一声怒斥传来,只见颜七站在门口,俏脸紧绷,唇线紧闭,显然是在强忍着怒火。

仇丁误以为是刚才的喧哗声引来了通判,正思索着如何应对,待看清来人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戏谑地说道:“哟!颜仵作,也想来喝一杯吗?”

“来来来!颜仵作!快入座吧!”那些衙役们见状,立刻跟着附和,搬桌子挪凳子,一副准备请颜七共饮的架势。

“李墨白独占这等艳福可不行!”

鲁仵作则继续挑衅,酒精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企图抓住颜七那双白皙如玉、柔滑如冰的手。

那双手的诱惑,让他心头荡漾,口干舌燥。

他接近了,只差一点就能触碰到那诱人的目标……鲁仵作猛地一探身,仿佛下一瞬间就能将美人拥入怀中,肆意摩挲。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如闪电般击中鲁仵作的虎口,痛得他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鸦,发出凄厉而断续的尖叫声,整个人原地蹦起。

他本能地往回抽手,但越是挣扎,那疼痛感便越是剧烈。

只见颜七那双美丽纤细的手,正牢牢地按在他的手上,而另一只手中,则握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正深深扎在他的虎口处。

随着颜七手指的轻微动作,银针缓缓旋转,越扎越深。

“再敢无礼,就废了你这只手。”颜七冷冷地看着鲁仵作,眼中闪烁着如寒冰般清冷的光芒。

鲁仵作只觉得鼻子一酸,一股清流如溪水般从他的酒糟鼻中涌出,顺着前襟滴落,随着他的抽泣声摇曳,显得异常狼狈。

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却刚毅如铁,丝毫不逊于男子。她拥有一种以暴制暴,以刚克刚的性格,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即使面临移山填海的困难,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我不动了……我不动了,你轻……轻点儿,啊!”鲁仵作再次痛苦地大叫起来。

看着鲁仵作那越来越长的鼻涕,颜七终于皱起了眉头,松开了手。鲁仵作一软,坐在地上,竟然捧着受伤的手痛哭起来。

在鲁仵作那刺耳的哭声中,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颜七。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清瘦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雷霆万钧的手段。

过了许久,那位眉眼带疤的仇丁才悻悻地开口:“我们也不是偷懒,这是李大人特意吩咐的,不让我们跟着,他要自己去山上,生怕我们抢了他的头功呢!”

“没错!确实是李大人自个儿说的,可别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

“信口开河!”

颜七愤怒地喝斥道:“李大人亲笔书信在此!此时他正在山上与凶犯对峙,倘若李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可要想清楚,能否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这少女虽然身材娇小,但此刻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竟然让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衙役们,都感到了几分压迫感。

众人一听说可能要担责,心中开始动摇,眼神也变得闪烁不定。

见到这一幕,颜七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们到底去还是不去!”

这一拍桌子,让坐在地上抽泣的鲁仵作,误以为颜七又要对他动手,顿时吓得他尖叫连连,一边喊着,一边又要往衙役们的脚边躲去,竭尽全力想要远离这个气势汹汹的少女。

这一声怒喝,就连那些原本想置身事外的猎户和船工也被吓得站了起来。

恰在此时,屋外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威严的喝问声:“屋内何人喧哗?”

原来正是通判大人被这边的嘈杂声所吸引,于是赶了过来。

他走进屋内,只见一片狼藉,杯盘散落,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麦田。

只见一众衙役,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有的蜷缩在地,哀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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