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如月晓得灵烟没有带头饰的习惯,这一点倒是同自己像得很,不过自己还是会对待头发时精心一些,比如隔三差五地要让小檐给自己换个发型。但是铜镜里坐着的这位女子,纯粹是省事派,还能梳梳头已经是万幸了,一头长发常常就随意披散着,只在额头附近修饰些许。
听着灵烟说得眉飞色舞,大约这紫澜宫是太大了,一个人从早上待到晚上,冷清了点吧。星如月略微有些心疼,轻轻拍了下灵烟的肩膀,还有些宠溺的眼神,“都随你,您是圣尊,小的哪敢不从啊?”
“识相。”
灵烟坐在海棠台的一处亭子里,嘴里还叼着一瓣紫海棠的花瓣,有气无力地半闭着一只眼睛,“星如月,你干嘛总是急着给自己找男人啊?”
星如月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刚做好的山条羹,听到灵烟的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问题倒是眼睛里出现了闪躲的目光,眯着眼打盹的灵烟刚好完美错过,“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夏如深该以为我要同他抢我阿父的君位了。”
夏如深,星如月一母同胞的弟弟。
星如月没有说谎,她同灵烟向来待彼此一片赤诚之心,若不是有什么必须隐瞒的,星如月一般都是如实相告。虽然从前的灵烟不太喜欢吐露心事,但是但凡是说给星如月的,从无半句谎言,这也是星如月格外重视自己同灵烟之间的关系的原因。
她同灵烟要好,一是因为她向元烨一样能打架,拿得出手。二就是因为灵烟太过干净,同样是满手鲜血,但是灵烟从不标榜自己,也从不在她面前为自己开脱什么。
看看此刻眼前的这个人,的确和曾经自己对放下了一切的灵烟的幻想很贴近,自己曾经幻想过,如若是灵烟没有这样的身份,譬如是自己的妹妹,有自己为她遮风挡雨,许她无所惊惧,她大概会是一个很让人羡慕的女孩子。
灵烟还是迷迷糊糊地说着,“这风委实让人犯困。可是你如果真的对他有威胁,就算嫁了人,也还是可以威胁他的啊。”
“我若嫁了人,便从秋山宫中搬出去,离得远远的,我不想因为一点误会让我们姐弟反目。”
“你弟弟待你不好吗?”
“好,但是我知道他是介意我威胁到他的地位的。”
“这算什么,你又不是存心要夺他什么。”
“既然我本无心争夺什么,又何必给他误会什么的机会,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很想保护好他。可是,他从小就很是晓得自强是个什么意思,并不依赖于我这个长姐,我能保护他的机会着实太难得了。”
灵烟干脆将自己的袖子搭在脸上,那片花瓣丢不舍的丢也就顺便吃了下去。
星如月一向晓得灵烟的这点喜好,只是没想到灵烟换了个性子之后竟是如此随意,随手撩拨开灵烟搭在脸上的袖子,将自己的手帕丢在灵烟脸上,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什么都吃。”
灵烟冲着星如月挑了挑眉毛,忽然又一副老成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说权力到底是个什么稀罕物,你们姐弟感情那么好,你也不敢赌夏如深会如何选择。你这样做,是不是怕自己不敢面对夏如深一步走错的后果,你怕他真的为了那点权力而同你翻脸。这样,真的算是亲情吗?”
“你这分析问题的能力倒是一点没退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