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后院的花园里此时搭了暖棚,宾客们济济一堂,男席与女席凭着一道回廊相隔,实际上两边谈论说笑都可相互得见。
江渚的出现引起宾客震动。
当朝二品太子少师,最近又是颇得圣宠权柄在握,大潜尚文不重武,自是才学出众的文官当道,江渚连中三元六试魁首,才能得破格擢升,又兼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
这是男宾们的看法,女宾这边却是为他容貌倾心,无论是少女还是少女的母亲,都有心攀附,不过江少师的冷清疏离倒是止住了不少贵女的脚步。
谢铮这时引着江渚走到谢老夫人的主座,谢老夫人被长媳许氏扶着站了起来。
“晚辈江渚,恭贺老夫人花甲寿诞,愿老夫人童颜鹤龄。”江渚拱手恭贺,随后摆手让十七奉上贺礼。
“江少师多礼了,老身无用之人虚长年岁,怎劳得少师驾临,能得少师前来,是谢府荣耀。”
谢老夫人不敢在江渚面前充长辈,言语间谦逊客气。
“师母,别来无恙。”江渚又向许氏施礼,面上带笑。
“澜洲有心了,还能记得师祖母寿辰,实属难得。”
许氏话里有话,江渚只作不知。
江渚离开谢府后便出了西京,有三年时间未踏进西京一步,后来就算再次回来,与谢府也极少往来,就算是长辈寿辰,不过是派人送来贺礼。
世人眼里,他便是凉薄寡恩之人。
谢铮过来请江渚去男席主位就坐,江渚摆摆手。
“不必,我携女眷前来,就在这里也无妨。”江渚指了指谢霏。
许氏脸色微沉,带着个藏头露尾的女子,这江澜洲是越发无礼了。
谢铮不敢反对,急忙命人在谢老夫人下手单开了一席,江渚带着谢霏入座。
“叫孩子们都过来,给江少师见个礼,从前毕竟也在一起相处多年,如兄弟姊妹一般,见个面叙叙旧是应当的。”谢老夫人吩咐站在一边的谢三老爷。
“是,母亲。”谢晗急忙让侄子侄女们都过来。
江渚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不一会儿,谢府所有的晚辈都过来了,带领着女子来见礼的,正是长房庶女谢霜。
谢霜一身白衣,裙摆上绣着出水芙蓉,每走一步便如水波荡漾,长得也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秀柔顺,楚楚可怜。
“妹妹华凝给澜洲兄长见礼。”谢霜盈盈施礼,微垂臻首,露出一截凝脂般的脖颈。
“妹妹?何时谢二小姐,成了本官妹妹?谢二小姐还需自重。本官在府中,只认得一位妹妹,便是静雪,不知她在何处?”
听了这话,不仅是谢霜被打了脸,谢家上下都是脸色微变。
谁都知道江渚与谢霏曾有婚约,从前也确是兄妹相称,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二人婚约已废,谢霏也与镇远侯府二公子议了婚,此时再提兄妹之情,未免令人多想。
“少师,三妹妹前两日出门,因事阻隔未能及时回府,按理说今日本当到场,是她任性不懂事,让少师见笑了。”
谢铮急忙低声解释,这个妹妹实在让他失望,祖母寿宴居然不赶回来。
“哦?谢老夫人寿宴,她竟如此贪玩,是何处让她流连忘返?”江渚故作惊讶。
“小女不知礼数,任性妄为,是妾身管教无方,让江少师见笑了,不过是去了庄子上,哪有什么值得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