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珊瑚静静地站着,她面前像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小姐和玲珑在里面,她在外面。
江渚此时已回到自己的书房。
坐在书案边许久,缓缓拿起左手细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拇指和食指尖合在一处,却有酥麻的感觉升腾起来。
他的耳根发热,随后身体也觉得有些热。
深秋季节怎么这般热?烧了地龙么?这是书房,并没有什么地龙。
“备水,我要沐浴。”江渚向外吩咐,烦躁地扯一扯衣领,却扯到了那根丝绦。
拉出那块金牌,细看凤舞龙吟四个字,渐渐地每个字都生出一张小口,红润饱满……江渚抬手把金牌塞回去。
“水怎么还没有备好?这个时辰便熄火了吗?”江渚只觉火气蒸腾。
接下来的两日江渚并未出现,玲珑和珊瑚都松口气,珊瑚还对玲珑的“大……大……大”“姑……姑……姑”嘲笑一番。
“江大人瞪起眼睛,就是很吓人嘛!”玲珑嘴上为自己的懦弱表现辩解,心里懊悔得要命,无数次设想当时自己如何勇敢而冷静地直面江渚,恨不得给她机会重来一次,她一定表现得临危不惧。
江渚人虽没来,东西却源源不断送进来,仅这一季的衣裳就有十套,由内到外各个品类的配备齐全,同衣装搭配的还有各种首饰和鞋子,令玲珑和珊瑚像是乍富的穷人目不暇给。
谢霏脸上的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快。
听月娘说,用的是极难得的外伤药膏,江少师也只有这么一瓶。
看看多数地方开始结痂,谢霏不舍得再用那药膏,偷偷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这样的好东西可遇不可求,不能浪费。
可是无论怎样的世外桃源,也终是有人闯入。
“姑娘,镇远侯夫人来了。”珊瑚进来禀报。
该来的躲不过去。
“替我更衣。”谢霏吩咐。
海棠色的吴绫宽袖短襦,掌宽的腰束上青湖色湘缎绣海棠百褶裙,一头锦缎样的乌发绾了轻巧的双燕髻,插上一支白玉镶金金凤吐珠钗,无需粉黛,就算伤痕累累,也是娇俏佳人。
谢霏带着玲珑和珊瑚来到客堂。
坐在主位的镇远侯夫人何氏,保养极好的手端着茶盏,面露嫌弃,下面左首坐着镇远侯的嫡幼女,许承恩的四姐许玉娇,户部郎中周柯的夫人,看见谢霏进来倨傲地昂起头。
旁边尚有四个丫头个个同许玉娇一样神情傲慢。
谢霏走到何氏面前行礼,“静雪见过舅母,不知舅母找静雪有何事?”
“谢静雪,找你有何事?你在谢老夫人寿宴上,让我们侯府颜面尽失,还不知道羞愧,怎么好意思开口问有何事?”
许玉娇不待母亲开口,便是一顿指责。
何氏也不说话,碗盖拨着茶叶,任由许玉娇发飙。
“怎么,周夫人可以替代舅母了?”谢霏转向许玉娇。
“你叫我什么?周夫人?我是你表姐,亦是你将来的四姑奶奶,自然可以替母亲训斥你这个未过门的弟媳。”
许玉娇自来嫌弃丈夫家门庭低,当时是看中了周柯的相貌和能说会道,在外面便时常以侯府嫡小姐自居,并不愿人说她是周夫人。
“未来的弟媳?难道你们来这里,不是因为祖母已经让母亲去侯府退婚么?”谢霏凉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