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宅子里的物件,都是归妾身管的,您摔的这个茶碗,值五十两银子,还请夫人走之前,拿了银子妾身好交差。”
“你……莫非是那江澜洲的下人?果真恶仆肖主!谢静雪,你就这般不知长幼尊卑,可对得起谢太傅的好名声?”
何氏气得颤抖,但是身边的护卫侍从都留在院外,只有几个丫头又不是月娘对手,只能拿谢太傅压一压谢霏,找回点脸面。
“舅母,从来都是人自取其辱而后人辱之,舅母带着表姐来这里,是为了逼迫我践行婚约的吗?怕是没那么简单,若是我答应了,又会怎样呢?”
谢霏平静地看着何氏。
许玉娇捂着脸看母亲一眼。
“自然是要到我们侯府赔罪,承认沦落荒郊与承恩无关,莫要坏了侯府名声……这本就是事实,你两个兄长都不曾护着你,怎能怨到承恩身上?”
许玉娇声音不似之前骄横,偶尔还偷看一眼月娘。
果然自己的法子奏效了,谢霏想。
谢霏祖母钱氏并非是她的嫡亲祖母。
谢老太爷年青时家境贫寒,但丰神俊朗相貌绝佳,在江南偶遇巨贾独女,对他一见倾心,后来带着丰厚嫁妆来到西京,这女子便是谢霏的嫡亲祖母,谢昭的亲生母亲宁氏。
宁氏过门不久怀有身孕,生下谢昭却伤了身子,不过三月便撒手人寰。
宁氏留下遗言:谢老太爷可以娶继妻,但是儿子谢昭必是谢府嫡长子,她的嫁妆,只能由儿子及其妻子子嗣管理,除非犯大错,不得剥夺。
宁氏心思缜密,安排忠心的仆婢照看谢昭,不容有失。
谢老太爷虽娶了继妻钱氏,谢昭后来功成名就也对钱氏尊敬,为她请了诰命,但是家中中馈,却一直在长房手里。
谢老夫人为自己的儿孙计,时刻都想夺回掌家权利。
谢霏就是利用这个,让谢雯找人稍稍助力散播,谢氏兄弟与侯府公子抛嫡妹和未婚妻于荒郊的事。
再让谢老夫人将这个恶名推给镇远侯府,抢占先机提出退婚,不然谢府名声有损,其他的女儿们议婚在即,也是麻烦。
又拿着管教无方要剥夺许氏掌家权来威胁许氏屈服,同意去侯府退婚。
许氏既不想失去掌家权,又不想得罪兄嫂,只好先授意何氏来接谢霏回府,再想办法转圜。
办法自然是逼迫谢霏一个人顶下罪责,护住谢铮兄弟和许承恩的名声。
谢霏想到这里,淡淡看着何氏:“舅母,表姐或许是伤了脑子,该找个好郎中看看。”
“谢静雪,你骂谁?”许玉娇顾不得捂脸,抬手指着谢霏,看见月娘笑眯眯看过来,那根手指立刻绵软下来,悻悻靠到何氏身边。
“我在祖母寿宴上所说之事,没有一句虚言,何需向谁赔罪认错?许二公子生了别样心思,他既然敢做,为何不敢承担?退婚,不正是他所愿?”
“只不过他既想悔婚另聘,又想不损声名,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若有,便是踩着别人的白骨,爬上自己要的高位,他许承恩,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