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霏有点紧张,换衣服时,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画面,江渚如何杀人灭口,如何毁尸灭迹。
磨磨蹭蹭出来,江渚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谢霏上身穿烟紫色琵琶襟绣玉兰宽袖云锦短衫,配了一条青鸢绣百叶生烟水云锦裙,一条浅紫缠金宫绦束起掌宽的腰肢,外面罩了一件藕紫夹棉祥云绣披风。
一张小脸儿上的伤疤结了痂变得暗红,更衬着完好处肤白胜雪,不但没有折损颜色,倒更有一种破碎的美,让人既心疼又生出想拥在怀里的感觉。
尤其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惶惶不安地试探着看江渚,好像发现有危险就会随时跳起来逃走。
谢霏见江渚不说话,只盯着她,心里更怕了:一定有鬼!
“澜洲兄长,我还有点事,就不随你出去了……”谢霏转身想逃回去,却被江渚上前一步伸手拉住。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江渚说罢,拉着她的衣袖就向外走。
谢霏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玲珑和珊瑚,两个人只敢低头跟上,却不敢拉住自家姑娘。
“澜洲兄长,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澜洲兄长,你怎么不去官署?”
“今日休沐。”江渚被吵得头疼,不得不回答她。
江渚扶着谢霏坐上马车,玲珑刚要爬上去,被珊瑚拉住了衣角。
“做什么?”玲珑扯回衣角还要向上爬,珊瑚示意她看车上,玲珑回头,就见江渚冷冷地盯着她,随后向后面摆一下头。
后面马车旁,月娘哭笑不得。
马车停下来,江渚下去接谢霏下了车。
谢霏抬头看周围,吃了一惊,这分明就是谢府旁边的宅院。
江渚没说话,替谢霏戴上风帽,后面玲珑和珊瑚过来扶着,进了院门。
院子似乎久不住人,有些荒废,一路绕影壁穿回廊进了后院。
江渚并没有带她们去院子的正房,而是继续向后面过去,竟是一个花园,只不过花草也许久没人伺弄,肆意横生。
谢霏心里既害怕又奇怪,难道是从后园把她害了,扔回谢府?
她回头看一眼月娘,想起月娘的身手,无声无息让她们主仆三人死在这里,绝不是难事——她眼里的月娘诡异起来。
再抬头看前面走着的江渚,背影与前世冷酷狠辣的穆阳王江渚重合了。
她不想死啊!为了自己,为了玲珑和珊瑚,也要争一争!
“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不好,赶紧分头跑,不要回谢府,去找我长姐!”谢霏低声吩咐。
两个丫头立刻紧张得哆嗦,又不敢回头,走路都磕磕绊绊。
身后的月娘耳力自然不同寻常人,听了谢霏的话忍笑忍得泪都出来了。
江渚这时回头想跟谢霏说什么,就见谢霏噗通跪在地上,两只裹着的手合在一处:“我错了,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冷静如江渚,此时也是呆若木鸡,不知道谢霏这是演得哪一出。
谢霏还在求饶:“澜洲哥哥,以后我再不敢了,你说我矮我就是矮,我没心眼儿,你的心也没长在筛子上,是我长在筛子上了!我……我也不同你换馄饨,你想吃哪碗就吃哪碗……”
谢霏真心实意讨饶,想想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要给杀了,眼泪不自觉流出来,哭得直打嗝。
看自家姑娘跪在地上求饶大哭,两个丫头也忍不住了,都跪下来抱在一处哭。
“闭嘴!”江渚忍无可忍低喝一声,吓得三人哭声都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