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已晚,谢霏和珊瑚也走乏了,只好先回宅子,改日再来寻。
三个人正要上车,有人在后头问:“几位娘子,可是要看铺子?”
三人回头看,就见一三十多岁的长脸汉子,一身褐色土布长袍,双手相交缩在袖里,堆着一脸笑站在路边。
“正是,这位小哥可是有铺子?”月娘打量这汉子,其实她早发现这人跟在后面,只不过见他也不像习武之人,便没声张。
“是是,就在那家布坊对面,可要比那弃置多年的铺子好多了,不如小娘子随我去看看?”这汉子也不避讳是看见了她们进布坊。
月娘见谢霏点头,便跟着这汉子返回去。
这是一家杂货铺,卖一些日常的洒扫工具,净桶木盆之类,只是生意也不大好,那些货物上多半落了一层灰,一个半大小子在后面出来探探头,手里拿着一块饼子啃。
“这铺子是我那早死的屋里人,娘家的陪嫁,经营了许多年,倒也够糊口。”汉子打量着铺子里的东西,“京城居大不易,我一个鳏夫带着儿子在这里也是艰难,想回江南老家讨生活,这才有意变卖铺子。”
谢霏打量这汉子,看他右手中指关节茧子,倒像是读书人,只是恐怕没考得什么功名,滞留在了西京城。
“请问小哥,这铺子要卖多少银两?”月娘前后走了一遍,虽然没有那家布坊宽敞,却是不需要怎样修缮,就能做生意的。
“这些货物娘子们若是不用……一百八十两。”汉子说道。
月娘点点头,这价格倒算实在了,看看谢霏,谢霏不禁摇摇头。
她没那么多钱。
汉子见谢霏摇头,咬咬牙:“一百六十两,不能少了。”
“秦秀才,你这就不地道了!”众人回头,只见米铺的妇人站在了门口,这时正黑着脸瞪着长脸汉子。
这个被叫做秦秀才的汉子,脸上有些不自然:“刘家嫂子,小弟这不是急着出手,好启程回乡,也要几位小娘子自己中意才行。”
“好啊,既然这么说,小娘子,他给什么价,我都少五两!”一手掐腰,妇人一手伸出五指。
“五两?几位小娘子自己考量,我这铺子与那铺子相比,差得可不是五两!”秦秀才也恼了。
“那……十两!”刘家嫂子一咬牙。
“刘家嫂子,你这是做甚?既是如此,小娘子,一百五十两,交了定钱,这铺子就是你的!”秦秀才发狠地也比出手指。
“一百五十两不是小数目,容我们姑娘回去……”月娘想再拖一拖。
“秦小哥,这铺子我定了,今日出门急,没带那么多银子,明日一早我来交定金,给您半月时间腾铺子,半月后写契约签买卖文书,可使得?”
“使得使得!明日一早在下恭候姑娘!”秦秀才满脸欣喜,拱手说道。
刘家嫂子听了这话瞪了一眼秦秀才:“黑心肝的,且等着!”转身走了。
谢霏一高兴定下铺子,上了马车冷静下来才开始发愁,余下的银子和修缮的费用,去哪里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