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谢恩坐下来,还是一言不发。
“还在气什么?朕这样做,也是为了给那些御史一个交代,整日弹劾你,说你嚣张狂悖离经叛道,为太子师却无师表,朕也是烦透了。”
景和帝一脸的无奈:“你年轻,跪上一夜歇一歇便无事了,却堵住了那些御史聒噪的嘴,以后你再做什么,朕也好拿这事说辞。”
“多谢陛下,微臣知晓。”江渚欠身拱手。
“既知晓朕的苦心,也当知朕的难处,如今即将入冬,东境有东宛游匪频频试探,南境大良国亦是虎视眈眈,幸有关阳侯父子为朕坚守,可终究是枕戈待旦,分身乏术啊。”
景和帝忧心忡忡,不到四十岁,鬓边已出现白发。
“东境薛老将军老当益壮,只要粮草军械物资充足,东境应是无恙。”江渚淡然说道。
“粮草物资,粮草物资,朕恨不能亲自去户部守着,看看可能生出钱粮,连年灾情,南涝北旱,太后想建一座玲珑佛塔在皇城内,朕都一拖再拖,到处都要银子,朕梦里都是在找银子。”
景和帝在地上走来走去,锁着眉头抱怨。
“陛下,岷州疏通河道修建桥梁已是刻不容缓,每年都有灾民流向各处,以致与其他州府时有冲突,民乱不断。”江渚提醒景和帝。
“是啊,又是银子!”景和帝摊手。
“少师可有什么良策,筹措银子以解燃眉之急?”景和帝见江渚虽不出声,却好像在思虑什么,心怀希冀地问。
“良策未必,不过是下策,陛下,岷州以何物闻名?”江渚反问。
“岷州生铁,天下皆知啊,可是近年来官矿产出生铁,除了送往东境的,余下大部分运到兵器司,就是这样还不足以补充军中所需。”
景和帝愁眉紧锁,武器需要更换,箭矢,铠甲,城防,就连战马的马掌,都需要源源不断的生铁。
可是矿产就那么多,实在是供不应求。
“陛下,臣在岷州巡视时,发现了一些并非官矿所产生铁,用于打造铁器,所以臣怀疑,岷州或许有私矿。”江渚说道。
“私矿?”景和帝神色严肃,“当真?生铁从来由生铁司主理,民间不得开采,若有人设私矿……”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臣无意中发现铁铺铸造出的铁器,远高于生铁司签配的生铁数量,是以有此怀疑。
若是果真如此,将私矿查抄充公,就地作为岷州修缮河道物资,或可解岷州之急。”
生铁是各国争抢的资源,岷州接近南境之边,又有丰富的铁矿,这才引得大良觊觎,岷州危则大潜危,是以景和帝十分在意岷州局势。
“这事不必担心,朕这就下旨给岷州守备,令他速速查清。”景和帝舒展眉心。
江渚轻轻一笑:“陛下,岷州守备这么多年近在咫尺,私矿开采却丝毫没有察觉,那么不是臣多心了,就是岷州守备太过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