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平定,景和帝派出官员管理夺来的大梁城池和东宛失地,同时命江渚与关阳侯父子一同返回西京,洪州由江依率领江家军驻守。
谢霏与星移一行完成了所有的防御工事修缮,也随江渚一同返京。
这时已是冬月,马车上谢霏围着江渚送的狐裘,怀里捧着手炉,倚在铺了厚厚毛皮垫子的软座上吃肉脯,看着江渚慢悠悠为她在炭盆上烤橘子。
橘子烤好了散发出诱人的果香,江渚剥开橘皮,分开橘瓣,细致地清干净外面的白色橘络,朝谢霏递过去。
谢霏手里拿着肉脯,怀中抱着手炉,自然没办法接橘子,于是那桔瓣送到了谢霏唇边。
看着谢霏不染而朱的樱唇含住那瓣橘子,就算一路上这件事已做得顺手,江渚心里还是翻起异样的躁动。
谢霏早已经习惯,对此无知无觉,心安理得地享受江渚的服侍——肉脯配橘,滋味十分独特。
“最多三日便能到西京了,不知家中变了什么样,还有父亲的事,经过这么多年,不知还能不能查到是谁做的。”
谢霏吃完了江渚喂的橘子,放下肉脯用帕子擦了手,蹙眉想着那件事。
这件事江渚始终不愿提及,是怕触碰了谢霏的伤口,就等着她自己主动放下遗憾和愧疚。
“这件事无论多难,我也会查个清楚,不管是谁我都会与他不死不休!”
江渚声音平淡,可语气里的杀气却掩藏不住。
“是我没用,读了那么多的书都是纸上谈兵,若是能想到中毒,父亲就不会……”谢霏还是难过。
“恩师自己都未曾想到,何况年幼的你?”
江渚很想伸手摸一摸谢霏的头抚慰,像她儿时在许氏那里受了委屈一样,手指动了动,忍住没有伸出去。
“父亲……不对!”谢霏倏然坐起来,黯淡悲伤的眸子亮起。
“怎么?”江渚唯恐谢霏坐不稳摔到,伸手虚扶着她。
“父亲后来支开所有人,给了我一本他的日常札记,为什么不当着其他人给我?不过是一本札记,并非宝贝,而且示意我藏好!”
“你是说恩师那本《昨日录》?”江渚想起恩师确有每日记录的习惯,只是从没有人敢去看那本札记。
“不错。”谢霏点头。
“你可看过了?”江渚脸色也凝重。
“并未,我那时失魂落魄,”谢霏看一眼江渚:“你又……所以不敢看,只怕深陷其中……”
江渚心中一痛,愧疚心疼夹杂着难言的情绪,让他不由自主靠近谢霏,本能使然地将谢霏拥进怀里,像年少时那样,轻轻拍抚着纤细单薄的背:
“对不住,雪儿,是我的错,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你最难过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你最无助的时候还伤了你,以后不会了,凡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