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听此怒道:“好一个郑大官人,如此强买强卖,这和抢有什么区别,我现在就去找到那个镇关西,一拳打死这个泼才。”
鲁达说罢,举起拳头就要往外走。
柳华起身拦住鲁达道:“提辖,莫要心急,金娘子还未说完话呢?娘子,你娘后来怎么样了,治好了吗?”
金翠莲抬起头,目光中含着眼泪,摇了摇头道:“回大人,我娘已经病故了。”
鲁达听此,大吃一惊道:“什么,你娘死了!!”
金翠莲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娘走后,那郑大官人扣着奴家和爹在店中不让走,还抢走了我们身上的钱财细软,又强行做媒,想要我做他的小妾。”
“奴家自是千不肯,万不肯,但郑大官人给渭城所有的客栈撂下话,不准收留我和爹,倘若我不答应的话,就要将我们活活饿死,奴家被逼无奈,只得答应了他,以三十贯贱卖了自己。”
说到这里,金翠莲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三十贯,那就是一头生猪的价钱啊。
饶是性子颇软的李忠,听此也是气愤不已。
金翠莲哽咽道:“爹签了卖身的契约文书,那郑大官人就强行要了奴家的身子,给他做妾,可他家的大夫人好生厉害,他们不仅没有给我卖身的钱,还将我赶出家门,讨要原典身前的三千贯。”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们一早就想将我卖到娼妓舍里去........”
金老儿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苦着脸行礼道:“大人,这郑大官人,有钱有势,又是给官员收敛钱财的,即便报官也不受理,我们争不过他,幸得我们父女两在东京时学了几首小曲,故而在这里赶座子,赚取银两还他的银子。”
“这两日酒客稀少,我女儿念及还不上大官人的银子,怕他再占便宜,因此才会伤心啼哭。
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父女一马,今个我们父女不收钱为客官唱上一曲可好?”
鲁达见金老儿如此软弱,气贯胸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撒气,他看着金翠莲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去做娼妓?”
金翠莲抬头看了一眼鲁达,泪珠流转,却自带一股坚韧,她开口坚决道:“奴家乃是良善出身,宁死不做娼妓。”
鲁达气道:“那你怎么不去死?”
金翠莲听此忍不住气结,道:“奴家若不是为了老父亲,奴家早就死了。”
说着,她再也不顾其他,转身就要走,她想得罪就得罪了吧,反正命已经够苦了,她再也听不得别人的恶语,尤其是在一个自己有好感的男子面前。
就在这时,柳华上前一步道:“金娘子,切莫多想,提辖其实不过是说了一番气话罢了。”
鲁达被柳华的话惊醒,看着金翠莲削弱的背影,也是忙道:“是极,是极,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
柳华的声音落在金翠莲的耳中,宛如天籁,她回身看了一眼柳华,然后又低下了头。
如今她失了身子,被人玷污,就如同地上肮脏的淤泥,面前这位公子却好比天上的白云,两者之间不会有一丁点的可能,翠莲啊翠莲,你的命好苦。
鲁达见金翠莲回来了,却依旧在那里落泪,心中怒气未消的看向金老汉道:“你这个老儿,亏你还是个男人,翠莲是一个女儿家,闷不做声也就罢了,而你也闷不做声?依我看,这世上的恶人都是被你等懦弱之辈,给宠出来的。”
鲁达扯着嗓门越说越气,指着金老汉道:“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不要命的,一种认命的,你为何不去做不要命的人。”
金老汉看着鲁达委屈至极道:“官人,我这不是在不要命的唱曲吗?”
听得金老汉的一番回答,莫说鲁达了,就连柳华和史进他们也怒其不争。
当真从未见过如此软骨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