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策、邵庄等十几个同事围在一个小圈子里,直到这一刻,大家心情都还七上八下,因为只要飞机一刻没有降落在祖国的土地上,就不能确认是真的回国。
大使馆的人还在委婉的劝离那个亚洲人,突然,一个年轻人站起来,唱起了国歌,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然后,邵庄也附和的站起跟着唱起来,权策和其他同事也站了起来,陆陆续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周围的人怔愣着看着这一幕,无不震撼。
裘媛以六七十的速度定速巡航在高速上,路上穿梭的都是运送物资的大卡车,偶尔才会见到一辆、两辆私家车。京城周边的泄洪区,水位已经没过屋顶,漫野再无庄稼,只有几株树冠隐在雾气里。电台广播里没有披露人员伤亡情况,只是跟踪报道着抢险救灾情况,播报着各地救援物资的捐赠情况。
裘媛到了项目的临时驻地,还好,比想象中好很多。医院两名重症的人员也已经脱离了危险。
项目商务经理和物资部经理正在盘点抢救出来的物资,办公室主任正在气急败坏的和X保险公司报保险,预约定损。曾锐上前拍了拍办公室主任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裘媛和曾锐艰难的抵达工地现场,看着阳光下耸立的几根桥墩以及支模未来得及浇筑的盖梁,猜测隐在水下的还有什么。
人力与自然的较量,真是疮痍满布。我们征服了宇宙苍穹,却还是撼动不了自然的力量。
裘媛是五天后离开J县项目,项目开始清理现场准备复工,项目水毁损失初步估计过千万,但能够从保险合同里列项理赔的不足一半。保险公司还极力推诿,将这些损失归咎给不可抗力。经项目研讨,如果7个工作日内,X保险公司不能按合同执行理赔程序,那么项目将资料提交法务介入,走诉讼程序。
湛江的善后工作,权策基本没有再继续参与,全部交给了仝书记。他又开始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即使极度疲惫的情况下睡了,也会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漫天飞沙,要么是护送他们去机场的最前排军用吉普车被流弹打中,要么是护送的雇佣兵中枪倒地,伤口汩汩冒血,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都说人在梦里是闻不到味道的,可是那浓烈的血腥味儿就是充斥的鼻腔,让人透不过气,生生将人从梦里憋醒。
仝书记说,找了专门的捞尸队去搜寻邵庄等人的尸体了。三人的家属都来了,没人闹事,都是等着公司给个结果就回去了。权策没有作为公司代表出席,而是以邵庄师父的身份见了邵庄的母亲。一个青年丧夫中年丧子的可怜女人,她婉拒了权策替邵庄照顾她们祖孙的好意,她说,“都是有手有脚的,不需要额外照顾。”权策想起邵庄曾经说过,“我妈是一个腰杆挺得特直的人,她从小教育我,要做个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外不愧人,内不愧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