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远在裘媛打招呼的时候轻微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只观察她的反应,看她选了一个离自己比较远的位置坐下,笑着问,“你害怕我?”
“不害怕,我和别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会紧张。”裘媛回答。
“呵呵,这些话术是你自己总结的,还是跟谁学的?”段宏远问完又补充道,“战勇去选茶了,一会儿就回来。”
裘媛没有吭声,只是轻抬屁股向椅子里边坐了坐。
“丫头,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我约你来是谈什么事情的吧。”段宏远观察到她的小动作问。
“领导没说,只说有个很重要的大客户,我就来了。”裘媛回答。
“呵呵,丫头。你确定你要跟我打太极吗?”段宏远听出她语气里夹带的意有所指,语气也沉了下来。
裘媛没有回答,只是将双脚换了个方向。
“丫头,你是真的无知者无畏,还是笃定我不会生气?”段宏远被裘媛的无声顶撞也激起了火气,莫说身边的小辈就是所有人都算上,还没有人敢这么绵里藏针的跟他说话。
裘媛听出了段宏远语气里的火气,抬起头与其对视,“段先生,这件事由始至终都是我们家处在被动,我父亲、我哥哥和现在的我,我们都是无知的被我母亲的一些旧事卷进这个漩涡里。而我母亲也明确表示过去的事,她不想理会了,当然也包括过去的人。”
裘媛见段宏远手垂在下方的衬衫袖子有了轻微的颤动,知道自己这老虎嘴上拔须的行为马上就要触怒老虎,连忙话锋一转,“我家上数十代连个县官都没有出过,都是升斗小民,所以祖祖辈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安心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父母没出过远门,甚至连飞机都没乘坐过,段二爷找上门,我父亲或许会说些不中听的话,惹了段二爷不喜,也无非是被欺上门逞一时之勇罢了。”她眼角偷偷斜瞄了一眼,看段宏远的双手又搭在了桌子上,心中暗舒一口气,“我家到了我们这一代,堂兄弟姊妹十人,也就我一个俗人,好高骛远贪慕京城繁华,其他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守着孩子过日子。”
段宏远原本还仔细听着,可往后听越听着不对劲,掀起眼皮一看,裘媛眼珠乱转都在使劲儿想词儿了。“咳咳,战勇!”段宏远轻咳,喊战勇进来。
战勇进来,后面跟着一早上那个茶博士,战勇表情有些难看,想来是茶博士自己要跟着来的。段宏远没有理会战勇的意思,指了指裘媛,“给裘小姐倒茶。”然后笑着对裘媛说,“说累了吧?喝点儿茶,润润喉。”
裘媛本来被打断了,心里还在想着一会儿要不要继续往下接,好像听见段宏远问她累了吧,结果嘴巴快过大脑,“没说累,一个‘累’字都没说。”
屋里诡异的安静下来,战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裘媛,茶博士的茶倒洒了,急忙边擦边道歉,赶忙出去了。这一刻裘媛觉得她应该尽量补救一下,但是看段宏远盯着她,自己脑子先是一片空白,然后却莫名其妙的闪过权策给发的那盘红烧肉。短暂的一秒过后,裘媛伸手在自己嘴上一划,低下了头。
段宏远被她这番操作弄得先是一愣,随即气笑了,心想,“这是怎么教育的出来的活宝。”
裘媛听见段宏远的笑声,觉得想来不算是生气,于是破罐子破摔的说,“我可能是饿坏了,嘴不听使唤了。”
段宏远听她这句找补的话,笑的更厉害了,“行。战勇安排饭吧。”
战勇不敢置信+1,他分不清是自己不对劲儿了,还是先生不对劲儿了,应了一声“是”又出去了。
段宏远问裘媛,“你觉得我找你是强人所难?”
裘媛看了段宏远一眼,没有吭声,心里却腹诽,“你强不强你没感觉,我反正是挺难的。”
段宏远说,“看你这个样子,我倒是很想见见你母亲了。”
裘媛心想,“还是别见了吧,我怕我妈会让你绷脸。”嘴上却说,“我母亲年纪大了,不太喜欢出来走动。”
段宏远见裘媛不愿意说起她母亲的事儿,于是转移话题说,“我了解到你最近在卫城那边跟踪竞争一个项目?”段宏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虽然不关注这些,但是也听过一些。常言说,‘越拿乔说明越心虚’。”
裘媛没想到段宏远会跟她说这些,从之前她回来专门绕道去S市到秘书长家守株待兔,等着专门拜访秘书长,她就觉得这个项目或许会有这样那样的难言之隐,平台公司可能也是拖着想找个“冤大头”公司跳坑。
裘媛很认真的说,“谢谢您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