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阿福蹲到江月夕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只黑乎乎的纸包,当着她的面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根烧鸡腿!
鸡腿虽然已经冷了,结了一层白花花的油,可那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香味还是扑进了江月夕的鼻子里。
她情不自禁吞了一大口口水。
“丫头,想吃不?”蔡阿福笑得跟一只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露出那口黄里透黑的大板牙。
江月夕很想摇头,很想表现出自己坚决不受诱惑的决心和志气。但目光像带了钩子,胶着在鸡腿上怎么都挪不开。
她实在太饿了,根本没法抗拒食物的诱惑,更别说像这种从她到这个世界便没有沾过的荤腥。
江月夕前世是个孤儿。
可即便是孤儿,她也没有吃过这种苦。在福利院,好歹还能吃饱,每天也总会有一顿荤菜。
可是,五年前的那个中秋节,她被人从悬崖上推下山,再醒来时已在一个美貌女人分娩的热水盆里。
这副身体的原主,原本是京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那时候爹疼娘爱,还有两个哥哥对她爱若至宝,生活不知道有多幸福。
她还曾暗自庆幸来着。
可惜好日子不长,在她这个人生的第一个除夕夜的时候,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现在的农户人家。
疼她爱她的父母也变成了好赌又嗜酒如命的蔡阿福和胆小怯懦的刘氏。
江月夕曾经以为自己又一次悲催的穿越了,后来才慢慢得知,朝代还是那个朝代、皇帝还是那个皇帝,身体也还是那个身体。
至于自己为什么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变成一个破落户家里的“赔钱货”,江月夕猜测,她的离开肯定不是亲生父母的意愿,被坏人偷走的可能性非常大。
江月夕总觉得,自己所有的福缘在江家时就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从进入蔡家,蔡阿福就看她百般不顺眼。平日里不让她吃饱也就算了,稍不顺心就非打即骂。
好几次将她打得背过气去。
要不是养母刘氏下死力掐她的人中,估计她早已经投胎转世了。
所以,只要有离开蔡家的机会,再难她也不愿放弃!
江月夕看着鸡腿,口水流得更凶了,肚子里饿得拉肠扯肺更加难受。
蔡阿福伸出手,毫不怜惜一把拖起她,“丫头,要想天天吃鸡腿,那就跟爹去京城,怎么样?”
江月夕抬头望向蔡阿福,饭棚里光线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她知道,蔡阿福肯定没安好心。
这是有了要卖掉她换银钱的想法!
江月夕暗暗捏了捏藏在衣角的金叶子,在心里权衡一番后,故作天真地问道:“爹,去京城就有鸡肉吃吗?”
“有,有有!”蔡阿福笑得口水都喷到了胡子上,“不止有鸡肉,还有白面馒头、肉包子,你想吃什么都有。怎么样,跟爹爹去京城?”
危险与机遇并存。
江月夕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蔡阿福顿时笑得满脸花开,还十分好心地将江月夕抱了起来。
出了村子,江月夕跟着蔡阿福坐上了一辆去城里卖干货的牛车。
一路摇摇晃晃,在路上找破庙歇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江月夕终于看到了京城巍峨高大的城门。
时隔五年,她终于又来到了京城!
京城有外城和内城。进了外城门,还要顺着官道走很久,才是内城城门。
他们走得是南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