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似被黑绸笼罩一般,阴暗无比,树枝开始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在林建邦他们的坐骑都是平阳侯从骑兵营挑选回来的战马,林希的坐骑更是宸王的那匹照夜玉狮子,面对呼啸而来的大风也丝毫没有畏惧减速。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潮阳的时候,狂风卷起豆大的雨点,砸落片片树叶。林希打头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林建邦和德华,他们没有进县城,而是直奔双旌山下的育才学堂接杜白。
到了育才学堂的时候,正好遇见早早来接杜白的薛景荣。
两方人马没有寒暄,急哄哄的把杜白搀扶到马车上。
大雨倾盆而下,林建邦扯着林希的胳膊,在风雨中大喊,“闺女,你先带你师公回县城,爹得去海边看看!”
林建邦心里担心之前被他安排到海边养生蚝的那些流民,他从底层爬上来的,他知道,人有时候比起怕死更怕穷,他是真担心那些人要财不要命啊。
林希不肯,她上天能飞,下海能游,她得保护他爹。
“有薛叔在没事的,走,我跟你一起去!”
林建邦倒是不同意,可他闺女二话不说,翻身上马,直接尥蹶子跑了。
林建邦只能匆匆冲着马车大喊,“景荣,我可把老爷子交给你了,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说完,未等杜白交代一声,就看林建邦也匆匆追上林希。
父女俩加上德华赶到海边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海边的流民不要命的钻进养殖池里,抢收生蚝。
其实根本收不上来什么,海边的风雨更大,身子太过单薄的都有可能被风刮跑。
养殖池原本离海岸线有一段距离,但是现在涨潮,海水漫了过来,加上大风。
人泡在养殖池子里,根本站不稳,即便流民水性都很好,但也潜不了多久,就更别提拿着尖口的石锥去撬生蚝了。
林建邦见状是既生气又心疼,急着直接跳进了养殖池里,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都不要命啦啊!本官之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都忘了?本官三令五申,一旦起风下雨,任何人不许靠近海边!
你们拿本官的话当放屁是不是!所有人全部给我滚上去!赶紧回家!”
流民看见林建邦很惊讶,也很无措,一着急什么闵州话、客家话各种家乡话都冒了出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平时刮风下雨他们可以不来,但是这天眼看就是要来飓风了。
他们在海边生活了几十年最清楚不过了,这飓风一来寸草不生,现在不赶紧把生蚝收回去,等飓风之后就什么也不剩了,那他们之前的心血不是都白费了嘛!
你们的心血白费了,老子的心血就不白费吗?老子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费了多少劲!
吃了老子上万斤的粮食,到最后为了点生蚝,都他妈的死了,老子才叫白忙活一场呢!
林建邦真是动了大气,连打带骂的,可算是把流民带上了岸。
“还有没有渔船出海的?”
流民蔫蔫的摆摆手,渔船来之不易,还是县令大老爷拿的铁皮,明知道天气不好,怎么敢出海。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德华,你还行不行?你要是还能坚持的话,把他们安全送回村子里!”
林建邦看着流民跟着德华走了,一转身哗啦一下吐了一身。
早上吃了闺女做的爱心早餐,然后又迎着狂风暴雨骑了两个多小时的马,本来就颠簸的胃里翻江倒海的。
但是心里惦记这些穷鬼,一直提心吊胆的没有顾上,这心思刚缓了下来就实在忍不住了。
林希跑过来刚要看看林建邦怎么样了,就见林建邦头顶上的椰子树掉下来一个树杈。
“爹!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