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顾秋白打着哈欠起身,后院今天十分安静,没有吵人的练武声,差点害顾秋白起晚。
不过多时,香料店开门,正常来说,香料店开门的时间比起其他商铺要晚上一些,毕竟,哪有人一大早需要买香料的?
没想到今天是个例外。
来人是一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衣服是白底金色暗纹,头发全部盘起,带着扶额,腰间别了个羊脂玉玉佩,很努力在营造自己是富贵公子的感觉。进店后他沿着香料摆放的位置转了一圈,却不凑近闻,只是观察,步伐轻盈。
彼时顾秋白正泛着春困,半倚在柜台后,昏昏欲睡。
“咚,咚,咚”,是有人在用手指叩击桌面。
顾秋白费力的抬起眼皮,刚刚那男子正站在她面前。
“你们老板呢”
“不知道”
“你可有推荐香料”
“没有”,如果可以,顾秋白真想劈烂面前人的脑袋,上辈子不够睡,这辈子睡不够,她有相当严重的起床气。
“这里一般都几时开门,几时打烊?”
“你是新来的杂役?”
“你是女子如何来了这里?”
“为何那些香料罐上都落灰,已经许久没客人了吗?”
一连串的发问,配合着男人那张正气凛然的脸,顾秋白有一种被审问的错觉。偏偏又穿着淡雅贵气,有一种施瓦辛格硬演梁山伯的感觉,牛头不对马嘴。
顾秋白有点心虚,她从来没有擦过香料罐,老板也没管过,万一被举报了利息变多,猴年马月能还上钱啊,这么一想,眼前的这个施瓦辛格立刻变成了阶级敌人。
顿时恶向胆边生:“天子脚下,我又不是罪犯,哪里轮到你来问东问西,你以为自己是官差?”
施瓦辛格眼神变了一瞬,但又很快回过神来。发起怒来,“你...”
顾秋白愈发来劲:“不该你问的别问。”
施兄一拍桌子:“小小杂役也敢如此猖獗!”
梨花木的桌子,被拍出了一道裂缝。
顾秋白:“...”
施瓦辛格:“...”
顾秋白直视他:“二十两。”
施瓦辛格闭上眼忍下怒气,摸遍了全身上下,只摸出来半两碎银。
顾秋白用眼神示意他腰间的羊脂玉,施瓦辛格艰难地取下慢慢递出。
顾秋白:“松手。”
施瓦辛格紧紧攥着那羊脂玉,眼神都快黏在上面。
顾秋白用力抢过羊脂玉,补刀道:“加上这个也不够,你现在就写欠条,然后找人来还。”
施瓦辛格显然没受过这种屈辱,写了欠条,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玉佩不是我的,暂且放你这里,晚些时候会有人来赎。”
此时门口一队持有佩刀的官差匆匆路过,他目光警觉,紧紧追随,又回头看一眼顾秋白,鼻子里发出重重的气声,意味深长:“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罢,便跟着官差离开的方向去了。
顾秋白又打了个哈欠,手里把玩着那玉佩,色泽上乘,绝对是好货,应当远超二十两,随便诈一诈便知他不识货,官府怎么想的,派这么个人便装走访简直是欲盖弥彰。
隔壁裁缝铺的闲聊传进顾秋白耳朵。
“听说了吗,黑风寨又劫了车队,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了”
“是啊,吓死人了,据说每次都蒙着面,跑的又快,到现在官府都没找到人,通缉令都没有。”
说话之人压低声音,“我听有人说,他们的老巢就在长安城里呢”
“吓!他们这么大胆!”
“嘘,这都是传闻,官府扫荡附近山头几月都没抓到人,他们还能跑到哪去啊,指不定就隐姓埋名躲在城里呢。”
难怪今天除了那施瓦辛格就没客人,都去看热闹了。
直到傍晚时分,老板才姗姗来迟。
进了店里,他便急匆匆要向后院去,顾秋白赶紧拦下,化身狗腿子。
“老板,今天有情况。”
老板的神色明显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今天有官府的人过来,没亮明身份,在店里转了好大一圈,到处查看。”
老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进后院了吗?”
“没有,他问东问西,查户籍呢,我就把他打发走了,我猜啊...”
顾秋白鬼鬼祟祟靠近老板耳边:“肯定是市场监察的!在检查咱们的东西是不是合格呢。”
老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加快步子去往后院,一边走一边说:“你继续盯着,如果那个人再来,你就直接关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