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咲:“你给多少嫁妆我都不嫁。”
“嘿嘿,日本婆子。不嫁给我你就得饿死!就得被苏联人强奸!”赖文章涎着脸,看着花田咲。
花田咲:“我来这里就是为这些姐妹找一条活路。你这种人,我宁可饿死!”
赖文章:“哼哼,爷爷看好你,那是给你脸。今天你要不跟我走,你就活到头了!”赖文章说着掏出了鸡腿撸子(老式南部十四式)。
“你他妈找死!”一大两小,站在了赖文章身后。
是于显龙带着一狼一豹来到了。
“日本人的狗腿子,狗汉奸还敢欺负人!”田豹子骂道。
赖文章一见于显龙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跑。于显龙一甩手,那把日本刀直飞出去,贯穿赖文章的胸口!
于显龙看着赖文章死去,沉默一会儿拉起花田咲:“晓冬姐,你受苦了。跟我回家吧。”
花田咲展颜一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小野狼掏出俩高粱米饭团子,递给花田咲。
花田咲:“进镇,去老婆市,弄点水泡成粥。别让那些姐妹都被赖文章这样的人领走。”
于显龙带着三小儿陪着花田咲来到大东亚院门外。老牤子拿着掏捞棒子,又坐在了大门口儿。
两个人带着三个小伙子看着破败的大院不禁满怀惆怅。
十年前,于显龙大闹龙湾镇,炸了建国神社,白大姑娘宰了日本跟久亲王,火烧大东亚医学研究所。
一年前,于显龙在这里手刃铁骷髅,逼死花田仲,再次焚毁大东亚。
现在一切归于平静,却没有一点生气。
于显龙感慨叹一声:“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花田咲:“显龙先生,你还想在这开医馆?”
于显龙:“日本人被咱们打走了,不开医馆种地,咱们怎么过活?”
花田咲:“可是我……”
于显龙拉着花田咲的手:“你不是花田咲,不是小关东,是关玉麟先生的女儿关晓冬!”
于显龙转回身:“郎行野、田豹子、柏成钢,从今天起绿林道再无狂龙这一号,收起家伙,各自种地做生意!”
小野狼儿:“三叔,我不愿做生意开店,咱们还是上飞龙岭……”
“你不想给你爹娘上坟么?”
“三先生,于三先生。你可回来啦!”舌头有点打卷儿,身材肥胖的黄头发女人叫喊着跑了过来。
是瓦莲京娜!
她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四个孩子,孩子后面还跟着老姑于显琪!
匆匆之间十二年,瓦莲京娜已经从一个丰腴的俄国妇人,变成了俄罗斯老太太。她抱着于显龙又哭又笑:“三先生,我还得开我的货栈?”
“您放心,货栈少不了你的。”
于显琪走过来:“三兄弟,既然回到龙湾了,为什么不回于家大院?我妈早死了,大哥现在就是个废物……”
“老姐,三十年前于家大院就跟我没关系了。于显麟废了,大当家就是堂堂有名的于家老姑啊。我要重整我的于记医馆!”
野狐岭于朱氏的坟下边又多了白大姑娘、于二凤、柏大锤、穆占福、田半拉子、哈斯等一片新坟!
于显龙第一个妻子秦闺儿死于老毛子的兵火,第二任妻子汪润贞死于日本人之手,第三任妻子白大姑娘死于汉奸郎行天。
从他父亲于六指开始,大关东不知道有多少男男女女死于战乱,死于绿林道。一个只想当大夫治病救人,养家糊口的人,竟然从十六岁开始在绿林道上纠纠缠缠拼杀了三十年!
从他深陷绿林道,没有几个原生本地胡子是他的敌手。难对付的不是老毛子,就是由老毛子撑腰的花膀子队;不是小鬼子,就是由小鬼子儿撑腰的各种山林武装。
现在花膀子队灰飞烟灭,小鬼子大败而归,他不想再踏进绿林当胡子了。
尕尕狐和大洋马不肯来龙湾镇,他们与其说是贪图胡家集的马缨铺和鸡鸣店,不如说是贪图那里的鬼市。于显龙本打算让他们去新安镇安家落脚,可是他说服不了大洋马的贪财之心。
四奶奶的笔记上说,尕尕狐没等到新中国成立就死了。大洋马和胡丽莎一家直到五十年代才离开胡家集,去了黑龙江北岸……
回到龙湾镇,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小野狼儿和郎丁丁送到伪满时期的物资转运站,这是他们爹娘的祖产,远近闻名的丁寡妇大车店。即便开不成大车店,这片房产这片地面也应该归他们兄妹两个。兄妹两个行走绿林道多年,足以看好这片院子房产。
柏成钢已经成年,足以继承柏大锤于二凤的铁匠铺子,带大弟弟柏成金。
于记医馆,院子挺大,破房子不少,可是适合住人的没有几间。
于显龙看着这片荒废的宅院:“这里从龙湾义学,到大秋子妓院,直到今天。就是一座凶宅啊。”
关晓冬却毫不在乎:“你已经四十多岁,这四十多年整个龙湾镇都是一座凶镇。哪家的院子没遭过灾死过人?你在前院行医治病,我在中院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晚上让瓦莲京娜带孩子们住后院。”
关晓冬一句话让这座破败的院子变得井然有序。
于显龙又拿起布招子,背起啃包,四乡行医……
棋盘山的刀枪,野狐岭的金银和三十年前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了于记医馆。
龙湾镇人很快就传开了,于记医馆要重新盖房子。于显琪瓦莲京娜尕尕狐等人纷纷来院子里帮忙。
医馆除了门脸儿,里面只有东西两座厢房,东厢房住着于显龙和牤子,西厢房住着关晓东于小雪和达子香母子。
大家正在里里外外忙活,郎丁丁夹着个小包袱来找于显龙,哥哥郎行野把钱都留给她,人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