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理】:……
【穗理】:爬。
【澪】:哭泣.jpg
【澪】:孩子大了,我这个一把屎一把尿把你艰难喂大的引导者都已经得不到你的敬重了,呜呜。
【穗理】:再说一句,我现在就回总部去砍死你。
对面那个日常嘴欠的家伙才恢复了一点正常样。
【澪】:好吧,言归正传,亲爱的穗理酱难得找我一回,一定是有要事吧?
【澪】:说吧,你有什么问题?
【穗理】:我发现世界亡魂异常的缘由或许来自于一个人,我可以杀了他吗?
【澪】:……
很久没回答。
【穗理】:不行吗?
【澪】:唔……怎么说呢?如果你的判断是真实的,当然可以做下杀了他的决定。
【澪】:但是「侵蚀」也是实打实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贸然改变人的生死。
【澪】:你该找到别的解法。比如说……让他失去作恶的能力?
羽生穗理眼前一亮。
让人失去行动力的方法不少。
既然是高危世界,那就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封印物,或者干脆把他带在身边,弄断手脚筋,让他永远失去杀人的能力。
……真不错啊。
这么好的主意,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而且还能给那些个挨挨挤挤的灵魂们一个交代。
【穗理】:不愧是你啊老油条!
想到就做。
羽生去了。
她找到了那个被称为“两面宿傩”的小孩。
四手的小孩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珠直直地看向她。
“女人?”
两面宿傩的脸上带着全然不似十四五岁孩子的神色,看着面前这个显然来者不善的女人,干脆地遵循本心,冲过去,然后试图咬她一口。
他周身气势很强,强大的咒力叫人望而却步。
但是羽生不是咒术师。
她只是个死神而已,并不会对两面宿傩身上的力量产生畏惧。
羽生抽出了太刀。
依照之前羽生澪的建议,三两下抓住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身负诅咒的家伙后,羽生穗理轻轻的笑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啊。”
她说。
两面宿傩有片刻愕然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抓了。
他年纪不大,空有一身尚且不怎么会控制的咒力 ,此时直接狼狈地被她打倒在地然后又被她不由分说地拎着衣领带去了一处荒郊。
在此期间,两面宿傩一直不安分的乱动,想要挣脱这个奇怪但是目前他还打不过的女人的禁锢,可惜失败了。
这女人很敏锐,见他试图反击,直接抽出太刀一下从背部刺进了他的骨头。
噗呲一声。
血花四溅。
那个位置卡地很巧妙,两面宿傩一挣扎,浑身就跟着那个口子疼。
两面宿傩眯起眼睛。
羽生指着一处明显的土堆冷笑一声。
“你杀了很多人。”
“你是为了那群人报仇的?”
两面宿傩问。
身上的太刀还没被拔出来,他看着土堆里因为雨水冲刷露出几段的残肢,半晌之后,才终于在脑海中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印象。
那个村子里的人对他一口一个怪物,还妄图烧死他,所以他就把那群人全部给杀了。
小小年纪一身极为强大的咒力让他有足够的资本肆意妄为。
他甚至没有杀人埋尸的习惯,这个坑里的尸体大概都是后来路过的人埋的,又或许是面前这个奇怪又强大的女人埋的,但无所谓——
对他来说,这是根本就无足轻重的小事。
而现在,这个女人因为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要杀了他。
羽生摆了摆手。
“不,我现在可不会杀了你。”她阴恻恻地露出微笑,却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人我带来了,是他没错吧?”
这小孩并不像是其他小孩,他是一个生来就被创造者拿走了情感的问题儿童,见到谁都想来咬一口尝尝味道,对谁不爽都喜欢直接杀人。
羽生穗理一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不好的成长经历,毕竟对于死神来说,多余的怜悯心只会让任务变得更繁重。
她比较实事求是。
而两面宿傩杀了不少人。
所以,当着两面宿傩看不见的诸多灵魂的面,羽生握住太刀的刀柄,挑断了他的手脚筋。
两面宿傩顿时倒在地上。
他没死。
生命力过于顽强了。
他倒在血泊里,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人,猩红色的眼睛满溢着恨意。
这种恨意如果可以化作实质,那么几乎要把一个人给烧穿。
羽生不在乎,在她的眼中,两面宿傩的神情一览无余,但她一直在微笑。
“说来也是奇怪,我还以为我会对这件事抱有什么愧疚心,结果你猜怎么着?”
羽生穗理蹲下身,一把掐住两面宿傩的下巴,饶有兴致地左右看了看。
“你我分明并不相识,但是对你下手……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仅不愧疚,甚至觉得就该如此,心里快意极了。”
难道说,是因为她跟着屑人引导者羽生澪太久,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屑?
谁知道呢。
*
诸多灵魂们“复仇”的心愿被勉强完成了。
在羽生穗理当着他们的面挑断了两面宿傩的手脚筋,然后用太刀把他钉在原地之后,几百号灵魂就齐刷刷地排着队,在羽生的指引下心甘情愿地前往了彼岸。
就这样,羽生穗理带着两面宿傩,在这个时代住了下来。
她找到一处破败的庙宇,开始各处引人前去往生的路途。
两面宿傩嗜杀,但是不蠢。
他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他恨羽生恨地要命,却会知趣地不与她发生冲突。
“以后我一定要杀了你。”两面宿傩盯着她,猩红的眼珠就像某种野性难驯的兽。
被挑断筋的手脚动都动不了。
羽生轻飘飘地鼓掌:“勇气可嘉。”
然后掐住他,道:“今天我出门遇见一只怪物,啊……应该是叫做咒灵吧?”
“那只咒灵不是很强,只是能力比较有意思,会扭曲人类的思想,让人类误以为自己是牲畜。”
羽生轻笑。
她看着两面宿傩不甘心的面色,最终说:“我本想把那个咒灵抓来给你用,但一不小心咒灵死了……可是我想看你学狗叫。”
“来,叫两声让我听听。”
两面宿傩没有自尊心,也不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他只是很反感这样无力的感觉,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笑意盈盈的脸,他想知道杀了她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眯起眼睛,再次强调:“我会杀了你。”
他有种预感,他会变强。
只是不是现在。
羽生无所谓道:“好啊。”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
“来,看见了吗?就是这个,记住它。”羽生穗理要两面宿傩狠狠记住这双眼睛,她要成为他的恐惧,要让他这个反社会人格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之中。
就算是杀人,也该掂量一下她是否会找上门来。
一个失去记忆的死神根本不知道这双眼睛出自何处。
她以为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仅自己所有的眼睛。
这个高危任务世界怎么会有和她一样的眼睛呢?
死神小姐理所当然这样想着,如晴空般澄澈、又如结冰湖底般深沉的蓝色眼睛中盛满了盎然兴味。
她完全不怕两面宿傩寻仇。
一蓝一红的眼睛对视,两面宿傩被掐到脖颈发痛、呼吸困难,却兴奋地看着羽生,仿佛要循着她的话语,把这双眼睛死死映入脑海中。
“我记住了。”他舔了舔嘴唇,“我会吃了你。”
羽生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叫两声听听。”原本就被引导者影响,变得又疯又屑,但还可以勉强在任务进程中压抑本性的羽生穗理感觉自己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叫两面宿傩,看见他的样子,明白他杀人如麻的本性后……她的心中有某种莫名的、如野草般阴暗滋长的快意促使着她变得更疯狂。
就好像、就好像……她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才死的,所以她才想要疯狂地报复这个人。
但是怎么可能呢?
羽生穗理想不明白,也并不在乎。
心中莫名被放大百倍的恶劣促使着她伸出手,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些。
两面宿傩动弹不得,窒息是感觉阵阵上涌。
他盯着羽生穗理的脸,缺氧导致他的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
在寂静的空间里,他的喉间艰难地发出一道低沉的气音。
“……汪。”
很轻。
羽生笑出了声。
“没尊严的东西。”
诅咒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两面宿傩被羽生穗理压制,就会下意识找到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羽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也乐意看见他屈辱地做各种事。
……等等,屈辱吗?
他似乎以为面前依旧掐住自己脖子的人会杀了自己,在她有些放空的失神之中,他又毫无羞耻心的叫了两声。
“汪汪。”
猩红的眼珠盯着她。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该放了我吧?